“王将军。”她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手中的刀没有迟疑一分,她微微偏头,那一刀就溜着她的脸颊砍在地面上,撵着她的黑发斩进山石中,飞起的碎石溅在她的脸侧,划出一道血痕。
那石门之外的夜重明便冲进来,“阿真!”飞身而来,一掌朝他劈下。
那一掌又狠又烈,直劈在他的天灵盖之上,只听“咔”的一声响,他的头颅便在她的眼前和枯骨架子的脖颈断开,咚的砸在她怀里。
她伸手接住,只觉那脸真凉,凉的像隆冬的寒冰,让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他的口中便滚出一颗亮着光的小珠子,那是寒玉珠,生在玄冰之海的白玉贝之中,通体生凉,含在口中可令尸身百年不朽,极为难得。
她曾得到过十颗,穿成了手环拿去讨好舒郁,给他暑夏去热。
原来,他用到了这里。
那枯骨尸身砸在她身上,轻飘飘的一把骨头,她微微发愣,原来这寒玉珠名不副实,尸身是会腐朽的,只留下一个空洞洞的头。
“阿真你没事吧?”夜重明踢开那一堆碎骨,伸手将她拉起来,看她脸上在流血紧张的拿袖子去捂,“疼吗?”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怀里栩栩如生的头颅,她的前锋,她的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死在了她的墓室里。
“阿真?”夜重明看她脸色白的吓人,“你怎么了?干嘛抱着个死人头?”
他伸手来夺,龙霸天抬头看他,忽然问道:“我死后跟我来大巽的兄弟们都死了吗?”
夜重明一愣,低头仔细才看清她抱着的头颅的面貌,脸色顿变,“小将军……”
“他们是不是全死了?”龙霸天又问。
夜重明看着她,抿了抿嘴,僵硬的点了点头,“舒郁以你的名义将他们召唤入宫,十个人,无一人回来。我从昭南赶回来时已经晚了,舒郁已控制整个朝堂,我被左将大刘的夫人拦在京都外,才侥幸活下来。”他抬头看龙霸天,道:“我想你不会死的,你是纯阳啊,总要留一个人等你回来。”
她低着头没有讲话。
“阿真?”夜重明担心的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要难过……”
难过?
她当然难过,她的将士可以战死,可以老死,却怎么也不该这么窝囊的死去,但她更多的是愧疚。
她那时以为爱舒郁是她一个人的事,一意孤行不可一世,到头来却发现她的爱害死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将性命交托给她的人。
她抱着那头颅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墓室之中,“等我再回来,为你们收尸。”将那块小方牌系在腰间,转身便走。
“阿真。”夜重明快步跟上,“我们要去哪儿?”
她拔出地上的大刀道:“杀出去,找舒望江。”她踢开石门,看着门外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将刀一横,“你站在这里等我清了路回来找你。”
夜重明还要跟她去,便见她已拎着大刀飞身迎上去,“阿真!”他想跟,却看不清那路,摸在冰冷的墙壁上,只听到一声声刀风和惨叫,伴着刀影晃晃,绿光点点,血腥味浓重的弥漫开来。
“阿真你小心!”他不敢冒然上前,只能紧盯着那黑漆漆墓道中绿眼睛。
当最后一个绿眼睛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他听到了回来的脚步声,“阿真?”他忙向前几步,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腕子,又热又湿。
“走。”龙霸天的声音响在身侧,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亮在身侧。
他慌忙一把抓住,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登时慌了,“阿真你受伤了?流血了?”
“没有。”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踢开一地绿眼睛的白毛怪尸体,“不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