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抬手不打笑脸人,许是我嘴上抹蜜的功夫有所长进,东方既白抗拒了一些时日便束手就擒,默认了我这个徒儿,遂守得云开见月明,生米煮成了熟饭。
“我就知道,师父最疼徒儿了,今日师父一定是特地在这儿等着徒儿呢。”
我轻轻摇晃着他老人家的袖摆。
小老头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目光从辽阔的山野转移到我面上,那本该嫌弃的眼神,忽如怜悯苍生一般,怜悯地看着我,显得有些……
慈爱。
这老头凉薄清高又鸡贼,向来烦我,偶尔慈爱一回,便是耐人寻味,他这么一看我,我便觉得,自己要倒大霉了。
“那些书,都看完了?”他问我。
“都看过了。”
“有没有找到你想要的?”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桑染所留书籍,大致囊括了苗疆蛊术与蛊灵的前世今生,算是用尽了毕生之力苦苦寻觅钻研得出的精华,只是除了灵泉洗髓,却也未找到破解蛊灵的方法。
可灵泉洗髓于凡人来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桑染最终连小小的伤寒都抗不过。
“前人的著作是前人的藩篱,也是后人的奠基,融会贯通方能高屋建瓴。”
这百岁老头又在教我做事,不过说得有道理,也不枉本仙子屈尊降贵喊他一声师父。
我乖乖道:“知道了。”
老头又不说话了,望着祝国寺出神,过了一会儿默默道:“为师,要闭关去了。”
闭关……
心中咯噔一下,这又是到了哪个节骨眼上。
东方既白,逢乱必溜,生怕一不小心参和进天劫里去,挨了反噬毁了修为,徒留我一个人,在这未知的漩涡中,手忙脚乱。
“师父要闭关多久?”
“很久。”
“在哪里闭关?”
“山中。”
哎,别说,还有点舍不得。
我扯紧他的袖子,委屈巴巴道:“师父将要离开,徒儿法术低微,孑然一身,可否请求师父可怜可怜徒儿,给个提点,或者,留个有用的法器也成。”
东方既白偏过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伸手进袖中,摸出一把钥匙——摘星楼的钥匙。
他将那钥匙轻轻放在我掌心。
“你想知道的,终究会出现在你面前,道路曲折,你要忍耐……”
又是些不吉利的废话,心里一阵烦躁,这不等于没说。
洞悉一切的是他,赴汤蹈火的是我,真是一丝天机都不肯泄露。
凡人尚有三分人情在,这东方既白果然跟天上那帮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