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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满船清梦（第2页）

“嗯。”北斗不置可否地用鼻音轻声嗯了一声，收回手指，轻轻撩了撩鬓间垂下的发丝，高岭只觉得脖子上一痒，又听到她用略带着落魄的语调说道：“我年纪终究是大了，谁还能看上我呢？”

高岭一时间没明白北斗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是北斗突然变得如此温柔，如此多愁善感让高岭觉得不习惯。是愁嫁了？还是想到了凝光？还是二者皆有？或许是在伤感吧。那个被赶出渔村的小女孩，和那个从瑶光滩一路光着脚叫卖货品到璃月港南码头的小女孩，用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只用了十年左右的时间，便分别达到了他人高不可攀的地位。

这个速度确实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但是代价却是两个人的青春。小女孩的朝气，谈婚论嫁时的悸动，都成了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在这个女孩十五六岁就可以嫁人的世界，她们奋斗的那十年，正好占用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那十年。而更加难受的是，到了她们如今的地位，就算想要谈婚论嫁，也找不到门当户对之人了。

有些人是她们看不上，但有些人还看不上她们呢。

二十五六岁，放在这个世界，算大龄剩女了，毕竟即使是神之眼也无法延长凡人的寿命。

这可能就是二人明明身份性格迥异，却是难得的知己好友的原因吧。因为有类似的童年经历，也有一样的烦恼，再加上共同的利益。

也或许，正是在一样的星空之下，北斗也感受到了一样的孤寂，再加上酒精的催化，才会露出这副模样吧。

高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种事，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有心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是眼前的气氛太过于沉重，他只能咧着嘴说道：“没事，北斗姐，凝光也和你差不多岁数嘛，我可听说她是美若天仙。北斗姐打扮一番，必不会比她差。”

言罢，只见北斗双目带光，盯着高岭。

高岭摸了摸脸，一开始还在恍惚，等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后背一片冷汗。

只听北斗不急不徐地说道：“凝光继任天权星不久，还没主持过请仙典仪，不过她时常拍卖与自己共进午餐的机会，所以外人能知道她美若天仙还情有可原。但是她从未与人说过她的年纪，你是怎么知道她年纪与我差不多的。”

高岭慌不择言道：“这……既然美若天仙，年纪便不会太大，而她又是白手起家，想来不会太年轻吧？”

“看，又露出马脚了。”北斗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白手起家的？”

高岭满头大汗，微微挪了挪身子，想要和咄咄逼人的北斗拉开一些距离，不料对方一挪屁股，再次贴了上来。

手臂上传来了奇妙的触感，但是高岭不敢有任何不轨的念头，他本不至于这么慌张的，实在是被北斗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这样心虚的表现，让北斗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她只是听说社奉行下属有忍者，而高岭又与社奉行多有联系，所以她怀疑是凝光身边有稻妻忍者混了进去，才使得高岭对璃月那么了解。出于对那个女人的担心，她才打算诈高岭一诈，却没想到高岭是如此心虚！

莫非真有其事！那可不得了！

但是北斗又微微摇了摇头，她想起高岭那对与海天一色的眸子，想起了她粗鲁地将捕风瓶塞到她手中，让她先走。她这十年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她不相信那对天蓝色眸子背后会是恶意，也不愿意相信。

就着船舷边火把的光亮，北斗再次对上那因为心虚而不自觉地想要躲避的眼睛，天蓝色的背景下，是微微跳动的火苗。心念转动之间，她忽然想到，这个男人不止是对凝光了解，对璃月了解，他说话的语调、风格，时不时蹦出的一句成语，还有这身因为拉长了下摆，略微收紧了袖口而显得与传统稻妻中衣迥异，却与上古时代千岩军军服神似的衣着……

他不会，其实是个璃月人吧？

“算了，等你想好了自己来告诉我吧。”

北斗挥了挥手，放过了此事。

她依然很好奇。不，一开始是警惕，现在才是好奇。她无法信任社奉行，也无法忍受自己最好的朋友身边混入了社奉行的忍者。

但是她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回荡。

“你先走！”男人粗鲁地喝到，随后同样粗鲁地将捕风瓶塞在她手里。

所以她愿意相信高岭，相信那蓝色的，如同她每个日夜都要眺望的一色的海天的眸子。

想到这里，她又学着记忆里凝光的样子，撩了撩鬓间垂下的发丝，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什么目的，任由发梢擦过了高岭的脖子。

高岭如蒙大赦，他不会承认，自己是被一开始的旖旎气氛影响，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是被八重神子知道，应该会半是揶揄半是不屑地说道：

“哎呀呀，都说了让你注意自己的老毛病，你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伴随着海风吹来的胭脂与皂角的香味，确实让高岭在那么一瞬间有了一丝冲动。但等他回过神时，船舷边上只有他一人了。

甲板上值班的水手仍举着火把眺望着海面，谁也不知道刚刚船舷上发生了什么。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