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明白……&rdo;这样心情,他或许比谁都能够理解,而且,必须在无尽生命中,永远不停接受下去,除非,他将自己世界完全封闭,不再接触这繁华三千世间……只是,那样日子,若没有终点,他一定,会疯吧……
&ldo;四哥,我们有自己必须背负责任,所以,即使伤心,即使难过,也只能一瞬,之后,就必须振作……&rdo;胤祥站起身来,低声说道。胤禛看着他,苍白脸上浮起一丝宽慰笑容,&ldo;十三,我明白……不用担心。&rdo;&ldo;那么,我就先走了,四哥请保重。&rdo;胤祥微微颌首,转身走出了亭子,看着他高挑挺拔身影渐渐消失在假山之后,胤禛垂在身侧双手紧紧握起,淡淡蔷薇花香萦绕身旁,让他悲伤心境渐渐平复……
数日之后,再见胤禛之时,他已恢复了之前冷峻严肃,公正不阿,于是小玄子和诸位兄弟才渐渐放下心来。一月之后,朝会之上,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李德全接过,打开念道,&ldo;启禀皇上,山东巡抚八百里加急:前日有几十高丽人冲进披甲人处,杀我大清子民,还请皇上定夺。&rdo;
此言一出,就见每月只在朝会上出现一次十三爷宽大衣袖下,白皙莹润指尖微微一颤,随即猛地握紧,一张清冷尊贵俊颜顿时勾起了一抹嘲讽之极笑意,站在他身边老八和十四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ldo;列位臣公,汝等对此,有何看法?&rdo;高丽区区弹丸之地,却每每挑衅上威严,只不过,每次又都只是在边界小打小闹一番,伤亡不过数十,而且每次闹完就立刻上书道歉解释,大清自诩天朝上,也不好就这么大张旗鼓与之计较,只是长此以往,也颇为让人头疼。
于是这一次也不例外,听着下面武将与文官一如既往开始对掐,就差没从人参公鸡上演到肢体冲突了,小玄子极度无奈按着额角突突直跳青筋,万般怀念当年几句话就将满朝文武都忽悠得力挺平三番大清一等鹿鼎公了……
&ldo;咳诸位暂且稍安勿躁,尔等之意,朕已然明白。&rdo;小玄子无奈喊停,墨色凤眸忽而瞥见一旁长身节立垂首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胤祥,顿时眼前一亮,下面几位王爷阿哥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丫肯定又想把麻烦全推给十三,这个无良混蛋阿玛!就知道压榨儿子们劳动力!诅咒你每天批奏折批得手抽筋啊口胡!
被儿子们怨念刺激手猛地一抖小玄子自然是不明所以,于是继续看着胤祥开了口,&ldo;胤祥,你总领军机处已数载,见识颇丰,说说你看法吧。&rdo;年仅十八岁却已然总领军机处长达六年之久胤祥抬起头,一双清冷淡漠桃花眸淡淡扫了一眼方才还在争执不休大臣们,只一眼便让他们头脑冷静了大半,诺诺低下头去再不敢与之对视。
&ldo;臣心既无,君心不佑。&rdo;胤祥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八个字,便让满朝文武跪了一地,李光地和费扬古一文一武作为代表,高呼&ldo;臣等万死‐‐高丽之举,有负皇恩,臣无臣心,犯我天威,请皇上定夺‐‐&rdo;于是小玄子和诸位阿哥顿时心花怒放,心底小人无比得瑟仰天叉腰大笑,果然胤祥一出,谁与争锋!
&ldo;既如此,便等高丽使臣觐见之后,再行定夺!&rdo;想觐见?想请罪?想又一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告诉你,有胤祥在,别说门和窗,连烟囱都没有!&ldo;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rdo;&ldo;退朝‐‐&rdo;
&ldo;几位爷,皇上养心殿有请&rdo;散朝之后,李德全很快便找到了自觉等在太和殿外几位阿哥,除了前几年经常被抽壮丁几个,现在队伍愈发壮大了,从老大到十四,只要活着,一个不少,就连一向沉迷书画老三都留下了,毕竟这一回,若是真决定动手,可就是大事。
养心殿内,小玄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儿子们,心里真是好不感慨,他果然厉害啊,儿子们个个都很优秀,好想现在就退休……然后一脸憧憬某玄在他某个儿子冷冷一扫下立刻恢复正常,轻咳一声,开始说正事。呜……胤祥,你真是我儿子么,为毛我总觉得你比皇阿玛还皇阿玛……
于是这一天,某个名为高丽家,就在爱新觉罗家老少爷们谈笑间,被决定了命运走向。几日后,高丽使臣一如既往准时进京请罪解释,意图如同之前每次那样,寥寥数语解决此事。孰料这一次,他们根本连皇帝面都没有见到,军机处和兵部元老们加上索额图明珠李光地费扬古和诸位王爷阿哥,将人给领到了胤祥刑部衙门,直接给他丢下一句,番邦罪臣,岂有劳吾天朝之君亲见之礼。要么刑部衙门,要么刑部大牢,你选一个吧!某使臣顿时面色铁青……
&ldo;怎么李大人这是不满本王安排么,啊嗯&rdo;一身墨色银边亲王朝服胤祥端坐于刑部中堂,左右两边下首分坐着几位王爷贝勒,索额图、明珠,以及李光地费扬古和几位老臣,如此之大排场却非迎接阵势,让那李姓使臣带着区区两名随从站在威严森冷刑部衙门之中,顿感压力。
&ldo;大胆见到王爷还不跪下&rdo;明珠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开口道,那斯文绵雅嗓音,却比衙役怒喝还要令人心生压力,所谓绵里藏针,说就是明珠这种人了,而且以明珠身份地位,说了你你也只能应了,反驳无望,于是李大人只能在堂前跪下,却是一脸不情愿,&ldo;王爷,我高丽一向俸之以上邦之礼,却不知为何今日要受如此羞辱,我高丽虽非大,但也是礼仪之邦,还望王爷给我一个理由!&rdo;
看他言之凿凿一脸理直气壮,胤祥也只是淡淡看着他,端起手边茶盏,对身边苏培盛道,&ldo;念。&rdo;苏培盛福身,从袖中抽出一本折子,一张总是笑盈盈白皙脸蛋此刻显得有些严肃,&ldo;我朝三百年来,服事大明,其情其义,固不暇言。而神宗皇帝再造之恩,自开辟以来,亦未闻于载籍者。宣祖大王所谓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实是真诚痛切语也。&rdo;
苏培盛一念完,不仅是跪着那位李大人,就连在座诸位臣公和爱新觉罗家兄弟伙们,都瞬间变了脸色,胤礽跳下椅子抽出腰上鞭子便冲着李大人甩了上去,&ldo;好一个礼仪之邦高丽!好一个恩如父子!爷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敢问你们高丽,今儿是崇祯几年了,啊?!&rdo;胤礽鞭子向来是甩得极好,他要是发起飙来,那谁也不敢拦着,于是一干兄弟伙及诸位大臣纷纷端起杯子权当没看见,任那姓李一边求饶一边解释还要一边逃。
&ldo;理亲王请稍安勿躁,奴才这,还没念完呢&rdo;众人看着站在那纹风不动仍旧一脸笑意盈盈苏培盛,不由感慨,不愧是十三爷奴才,就是不同凡响,连手里拿鞭子理亲王都敢拦!于是胤礽利落而潇洒将手里鞭子挽了个花收了回来,别上腰间,走回自己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来慢慢品着,徒留身后捂着一身伤李大人一脸惶恐爬回原地跪着,这一回不要说理直气壮了,他是连头也不敢再抬,只能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ldo;群臣皆欲予勿治兵,而予固不听者,天时人事,不知何日是好机会来时。故欲养精兵十万,爱恤如子,皆为敢死之卒,然后待其有衅,出其不意,直抵关外,则中原义士豪杰,岂无响应者!&rdo;苏培盛声音清脆响亮,足以一石激起千层浪,比起上面还算含蓄一番话,这一句,可是明晃晃想要进攻入侵中原,反清复明啊!
胤祥手中端着茶盏,一双清冷桃花眸冷冷撇着堂下之人,薄唇轻启,&ldo;如此,李大人可否为本王解惑。汝朝孝宗至今数十年,这精兵十万,可曾养好?何时打算入主中原,还尔明主天下,啊嗯?&rdo;李大人早已汗湿重衫,恨不能立刻晕过去才好,那不过是当年孝宗随口一言,虽说朝臣确实实施下去了,当那也是最高机密啊,这位王爷怎么会连这等机密要闻都能弄到手!
&ldo;怎么?此事竟连李大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么。&rdo;胤祥那张清冷脸上无辜诚恳表情顿时雷翻了除使臣以外所有人,老二老十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以示自己被惊吓到了,老四老八不着痕迹端起杯子挡住自己抽搐嘴角,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高丽使臣身上,不要再去看那崩坏一幕,否则他们不保证会不会被囧翻……
王爷远征
&ldo;王爷明鉴‐‐这些真已经是很久以前事,下臣真毫不知情啊!我朝肃宗陛下对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王爷明察,切勿因陈年旧事伤了两和气!&rdo;胤祥微一挑眉,淡色唇角缓缓勾起,&ldo;哦是吗&rdo;脑子倒是转得挺快,难怪这几年能把朝臣骗得团团转,杀死披甲人事一而再再而三大事化了,不过,区区这点道行,大爷他还不放在眼里。
&ldo;是是是!下臣所言绝无半句虚言,王爷您……&rdo;&ldo;行了&rdo;胤祥突然出言打断,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杯中雨前,对身边苏培盛道,&ldo;继续念。&rdo;&ldo;嗻&rdo;苏培盛一甩拂尘,笑意盈盈继续念道,&ldo;三十四年甲申,李朝肃宗自宜春门诣禁苑坛,以太牢祭祀崇祯帝。又命汉城府在后苑春塘台设&lso;大报坛&rso;,祭祀神宗皇帝。&lso;大报&rso;者,是以郊天之义,报德也&rdo;
于是方才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糙一般言之凿凿李大人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胤祥神色淡淡放下手中茶盏,清冷淡漠嗓音从堂上传来,&ldo;所以,这便是李大人所言之,汝朝肃宗,对吾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之表现?如此,本王见识了。&rdo;于是爷您还能更讽刺一点么口胡!
&ldo;李大人既然来一趟,本王自是不会令你空手而归,白来一趟。&rdo;地上李姓使臣顿时眼前一亮,事情难道还有转圜余地?!便赶紧爬起来乖乖跪好,&ldo;请王爷明示!&rdo;胤祥淡色唇角缓缓挑起一边,堂下了解他兄弟大臣们顿时便是一抖,出……出现了……十三爷死亡必杀单边上挑……
&ldo;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对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肃宗,他决心本王已经见识到了,所以……&rdo;宽大衣袖一抖,一份墨色烫银色边纹厚缎折子便扔到了李大人面前,清冷阴郁嗓音一字一顿响起,&ldo;让他做好准备,我大清百万雄师,自今日起,与尔贼子,不死不休!&rdo;
李姓使臣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缎面墨折,打开一看,狂傲洒脱大字龙飞凤舞,赫然在目,&ldo;战书……&rdo;颤着声念出其上文字,李大人已几乎要昏死过去,&ldo;王爷‐‐这……&rdo;惊恐而绝望询问,胤祥却置若罔闻,端起手中茶盏淡定喝茶,身边苏培盛立刻一甩拂尘,朗声喊道,&ldo;送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