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梅灵汐,梅长易的那自小长在道观里的小女儿,年方十六。
梅灵汐回头,眉眼弯弯:素衣墨发飘飞,“爹爹且放心罢,女儿的武艺救下你们绰绰有余!”
说罢,十指微动,缠在她手指上的银丝也随之动作,霎那间数十鬼头大刀纷纷咔嚓折断,坠地。
梅长易再度摇了摇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事与你无关,你快些走罢!”
周宁盛气得不行,区区一介女子,竟敢大闹法场,把他置于何地,有天子威亚置于何地,他手一扬暴喝道:“给我捉住她!”
官兵得令,迅速围堵了上去。
梅灵汐丝毫不慌,红穗双剑出鞘,飞身跃下木柱,又忽闻背后弦响,霍然矮身,白羽箭擦着她的面容而过,直直没进冻得坚实的土地。
看来有高手,梅灵汐持剑挡下劈面来的一刀,又反身将来偷袭的一人踢飞了老远。
身手灵巧,力有千钧。
“你们快去,赶紧把人给我斩了!”周宁盛一抹冷汗,赶忙道。
这女子年岁不大,不成想武功却如此高强,若是梅长易给她救走了,莫说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了,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恐也保不住!
梅灵汐闻言,素手翻转,三招之内将围堵她的官兵逼退,脚尖点地,飞身掠上刑台,刀剑相交,铮然作响。
“爹爹!”
梅灵汐逼退来人,赶忙搀扶起爹爹,结果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却被梅长易一把挥了出去。
梅长易神色复杂,年过六十的他自从玄武一案之后便早就须发皆白,又因着多日的牢狱之灾而蓬头垢面,在不复当初风轻云淡的样子。
余光瞧见那持刀剑的官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梅灵汐衣袖中便飞出百道银针,被那银针刺中者纷纷倒地。
银针浸毒,中之如酒醉,数日不得醒。
“我叫你走!”梅长易见梅灵汐伤了官兵,不由勃然大怒,“今朝梅家遭难,是因我侍奉陛下不力,合该如此。你这孽女,我平素教你的忠孝之理悉数全忘干净了吗?!”
梅灵汐只当爹爹担忧她,不由一阵哀戚,只恨自己来晚了,让他平白受了这么多苦。她恨不得咬碎银牙,见爹爹执意不肯,反手一掌便击晕了他。
“姑奶奶我今日没得功夫同你们纠缠!”梅灵汐挑断众人身上的绳子,白鹤扬翅落地,她一把拎着梅长易的后心把他放在了白鹤身上,又扶起娘来,低声耳语几句,便迅速挡在众人身前,又是一番细雨银针,将前来的官兵打了回去。
飞雪挡眼,却不妨碍不远处的那人从箭壶中不慌不忙地再掣出一只白羽剑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持着弓,羽箭默然搭在弓弦上,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梅灵汐一时不妨,那刺破无边风雪的箭头便生生刺入皮肉,鲜红血花飞溅,落在莹莹白雪之上,如同霎时间随着北方而层叠盛开的梅花。
冷汗如珠坠,她毫不迟疑地挥剑斩断露在外头的箭身,就见忽的不知从何处升起滚滚浓烟来,将众人掩在烟里。
因着今日风雪盛,不消多时浓烟消散,刑场上梅家众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一行蜿蜒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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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的砖墙之下,白雪被鲜血浸染。
“可恶!”梅灵汐面色惨白,艰难地倚墙而立,一手持着剑,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