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赶忙带着梅灵汐前来,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子,昏黄的烛光透了进去,照在她侧颜之上,如覆柔光。
“殿下,喝药了。”
小太监从梅灵汐端着的托盘上取下药来,先是用银针试了毒,确认无毒后再用汤匙搅了搅,等到温度适宜后才喂给了广云长公主。
广云公主心悸得很,这一碗汤药喝了下去,才让她的心悸得以稍稍缓解,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轻颤的眼睫之下,那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情消失了,而成了极尽的悲凉。
她似乎还是没有清醒,眼神迷蒙,她一把抓住了小太监的手,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哽咽道:“不是的,我不是的……你……你相信我……”
那些无数纷杂的,痛哭的记忆,以及那悬在她脖颈间的剑,让她发了疯一样地推开了小太监,当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狼狈地战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
长裙繁复,她猛地踩到了裙子,便要摔倒,眼看就要玉容着地之际,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她抬起头,又垂下头,如瀑发丝垂下,挡住了她的面容。
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掩面痛哭。
是什么样一向自负的广云痛苦,悔恨成如此模样,梅灵汐像一尊木头一样,看似一言不发实则心思千转。
齐长淞。
那个令玄骑卫鸣金收兵的男人。
广云长公主以为杀了齐长淞的妻子,他就会爱上她吗?
难道广云这么幼稚吗?
梅灵汐心中疑窦顿生,她悄悄抬眸,看着那个神志不清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痛苦地再为自己辩驳,说这不是不是她的。
梅灵汐眉头一皱,什么不是她的意思?
突然,她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气味淡,就算是调香师来也未必能闻的出来,也只得梅灵汐这般在炼丹炉跟前呆得久才能辨出一二来。
她眼神微凛,心思瞬明。
待服侍公主睡下之后,晨光熹微晨雾飘荡。
梅灵汐正告退便去侍女的厢房休息,就见一人迎面走来,朱红官袍,漆黑官靴,步步文雅。
正是方灵昀。
四方宫人似乎并不奇怪丞相会出现在此处,只得低头让出一条路。
领着梅灵汐的太监赶忙行礼之后便要退下,梅灵汐也便要跟着退下。
却听见一声好听的,却藏着万千杀机的一声:“这婢女我怎么瞧着面善?”
小太监陪着笑,他可不愿意惹上方灵昀:“大人,这只是一个膳房烧火的丫头,许是长得普通了些,大人方才瞧着面善。”
方灵昀的眼睛如同幽寒静夜的迷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目光落在那垂手侍立的烧火丫头身上。
让梅灵汐不禁冒出冷汗。
没想到这方灵昀眼睛这么贼,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一个烧火的丫头竟然到了公主的寝殿来,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罢。”
狐狸果然是狐狸,一下子抓住了了要点。
按照规矩,像烧火丫头这样的沾了满身烟火气儿的低微人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