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子轻呼了声,眉眼染上一丝兴奋:&ldo;我去过,那可是个好地方,不过可惜没能待太久的时间。&rdo;
她似乎很喜欢说话,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在中国的经历,但柯七律完全没有心思听,她很疑惑,为什么在海盗的船上做医生,还能看上去这样轻松自在。
&ldo;凉子小姐,我想问你个问题。&rdo;柯七律打断她的话,&ldo;你为什么要待在这艘船上?&rdo;
凉子一愣,似乎柯七律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令她脸色微变:&ldo;去哪里是我的自由,这艘船有什么不好?&rdo;
&ldo;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既然你身为医生,普天之下到处是容身之所,没有原因留在这里。你可以选择为更多人解除病魔之痛,而非这些靠烧杀掠夺度日的人,不是吗?&rdo;
凉子脸上的笑容不再,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ldo;但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被救。&rdo;
她缓缓起身,柯七律看到她眼里复杂纷繁,意识到她一定经历过什么,但眼下她实在无心倾听,只一心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
&ldo;那你觉得我值得被救吗?&rdo;
凉子蹙眉:&ldo;你怎么了?&rdo;
柯七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将手掌贴上自己的小腹,轻声说:&ldo;我怀孕了,我想保住这个孩子。&rdo;
凉子惊讶得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ldo;那你为什么还会来到海上?怀孕的女人不适宜长途奔波。&rdo;
&ldo;这就说来话长了。&rdo;柯七律没时间对她诉说这一切经过,只恳切地求她,&ldo;可不可以带我去休息,再给我些吃的,我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我的孩子需要营养。&rdo;
凉子起初并没有直接答应,只说要询问船长,柯七律阻止了她,告诉她如果那些人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残害她和孩子。
&ldo;你是医生,医者仁心,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你一定做得到,所以帮帮我好吗?我会感激你的。&rdo;
凉子不再拒绝,扶她起身,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船上条件简陋,没有专门的医疗室,但凉子的房间几乎就是整个医药库,摆满了各类药品。她将柯七律引到空置的病床前,取来被褥放了上去。
&ldo;你先休息,我到厨房拿些食物来。&rdo;
柯七律顺从她的话,缓缓拉起被子躺了下去,凉子不疑有他,转身出门。
就当房门闭合的那瞬间,柯七律几乎是弹坐而起,顾不得多少,翻身下床开始在成堆的药品里翻找着什么。
一定有的,她要的那样东西。
和时间的赛跑,格外煎熬。每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重重敲击着她的神经,柯七律从没觉得自己如此冷静,在堆积成山的药品中飞快过滤掉无用的部分,还能够分神捋清逃脱的步骤,她并没有感到害怕,求生欲令她充满力量。终于,在药箱最底部,她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丙泊酚。
这是一种用于全身麻醉的药物,注射入静脉,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昏迷。
她没时间高兴,动作麻利地拆开一支针筒,抽满半管液体后立刻翻身躺上床,门外脚步声临近,就在她将被子拉起的最后一刻,门忽然被一把推开,凉子拿着两只面包和一罐牛奶走了进来。
&ldo;这是适合你吃的东西,晚饭才刚开始做,需要等一等。&rdo;
柯七律静静躺着,闻言点了点头,真诚地对她道谢。
&ldo;我有些口渴,想喝点儿白水,可以给我一杯吗?&rdo;
凉子脚步顿了顿,举起手中的牛奶:&ldo;这个不可以吗?&rdo;
&ldo;我想喝白水。&rdo;柯七律执意要求,&ldo;我怀孕了,闻到牛奶味就要吐,拜托给我一杯吧。&rdo;
凉子将食物放到她枕边,叹口气,转身走到木桌前为她倒水,回身的刹那,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柯七律握着针筒扎向了她脖颈的静脉。
凉子几乎没有反抗,整个人很快便如同漏了气的气球,软绵绵地瘫坐下去。
意识弥留之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柯七律:&ldo;你……为什么?&rdo;
&ldo;抱歉,我要活下去。&rdo;柯七律并没想伤害她,所以将剂量控制到刚刚好,&ldo;二十分钟后,你的意识就会逐渐恢复,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想逃离这地方,对不起了。&rdo;
她将凉子拖到病床上,立刻解开她的外衣,随即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给她,自己则穿着凉子的衣服,戴上她的口罩。其实当柯七律见到凉子的时候,这个逃跑计划就已经在她脑海里浮现,因为她们恰好很相像,都是亚裔,有一头黑亮的长发,身材也十分相近,只要再戴上口罩,一眼看去根本分不清彼此。
就这样,柯七律佯装镇定地走出房间,途中遇到一名厨师模样的男人,还冲他摆了摆手,说了句&ldo;hello&rdo;。
一切都像计划的那样完美,船上的人大部分都在海滩,夜幕临近,烧烤的烟熏火燎令他们兴奋,高举着酒杯喝得畅快淋漓,丝毫无人注意到一抹白色身影从船尾匆匆而过,转眼消失在浓密的森林里。
与此同时,在岛屿的另外一边,几艘船只静悄悄靠了岸。打头的是一艘渔船,停稳后,一行人走了下来。
&ldo;三哥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