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言话不多,楚韵不回答,病房中沉默再次蔓延,楚韵梳理下散落在额前遮挡住眼睛的碎发,眼神微闪。江锦言平淡的反应是否说明,因楚瑶怀了他的孩子,他欲把当年的恩怨一笔勾销?
若是那样,她想跟江锦言联手的想法落空,两人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弯弯的柳眉越拧越紧,大有拧成一团的趋势,脸上表情变化微妙,愤怒、不甘、还有淡淡的厌恶。莫名觉得厌恶是对他的,江锦言抿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她被火吻过,参差不齐的短发上。
“头发得修剪,短时间留不起来了。”
冷不丁冒出的话语让楚韵想起宋佳楠,她抱着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说道:“如果六少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你可以去问……”
“相信怎样,不相信又怎样,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样,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中?”
连身边真心待她的人都不多看一眼!
她一直纠缠四年前的车祸,无非就是想解除婚约,江锦言古井深潭的黑眸中情绪波动,语气带着几分不常有的苛责。
“六少的想法没错,是我痴心妄想了。”
“没事了,麻烦六少跑一趟了。”有了孩子当然比报仇更重要,楚韵点头表示明白,“什么时候决定解除婚约了,提前通知我声即可。”
解除婚约四个字戳到江锦言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呼吸略重,伸手抓住转身向床边走去的楚韵的手腕,用力扯落在他的怀中,铁臂桎梏住她的身体,攫住她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他吻霸道带着股急切,强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脑袋,皮肤相贴蹭到她脸上的烧痕,楚韵又疼又气,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不断的捶打着他的后背。
“放开她!”
薛华叫来医生,进门听到楚韵身体不停挣扎,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音,一股血直冲脑门,上前握住楚韵的胳膊,抡起拳头对着江锦言挥去。
江锦言移动轮椅偏转身子,箍住楚韵的腰,另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眯着已恢复平静的眸子迎上薛华愤怒的视线,薄唇边勾起凉薄的笑,“薛先生对我的未婚妻的关心过了头。”
“如果六少能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习惯暴力解决问题,一击不成,薛华扣住轮椅扶手,阻止江锦言向后退。凌厉的铁拳又起,带着划破空气的风声再次袭向江锦言深沉的脸。
江锦言侧身,拳头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疼……”
脸与他身前的羊绒线衫摩擦,掀起刚结的新痂,楚韵疼的两只手在江锦言身上又挠又抓,张嘴咬在他的胸前。愤怒、委屈堆积在胸口,楚韵没留力气,几秒钟的功夫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
楚韵呜咽的呼疼声让薛华怒火上窜,不给江锦言反应的时间,拳头接连而至。
身上的疼连着胸口疼成一片,江锦言身子微僵,忘记躲闪,嘴角硬生生挨了坐实一拳。嘭的声,骨肉相撞,脑中闪过那天在警局门前,宋佳楠跟他动粗,她义无反顾维护他的场景,江锦言揽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指腹抹了下嘴角的血迹。
不去管站在他身前对着他虎视眈眈的薛华,眸色深沉的凤眸锁在怀中有几分破相的脸上。
楚韵松开酸疼的牙齿,胸前气的快速起伏着,燃起两簇火苗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侧头吐掉口中让她犯恶心的血水,用沙哑难听如破裂锣鼓的声音说道:“江锦言你让我恶心!”
两人没有感情,她不欠他的,他凭什么这般粗暴的对她,而且还用吻过别人的唇来吻她。想到她恨不得戳成筛子的楚瑶,楚韵捂着胃转身下巴搁在江锦言的胳膊上干呕着。
嗓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刀割样疼着,被大火封住的泪腺复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样簌簌而落。
竟然这么嫌弃他的吻!
江锦言用力挫了两下后槽牙,深吸口气压住心头不断淬炼他理智的怒火,松开手把楚韵推下腿,楚韵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
薛华还没熄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弯身打横把还没从地上爬起的楚韵抱到床上,转身欲去教训江锦言。
“让他走吧。”楚韵闭了下眼睛,偏头看向外面阴沉的天色,“我会另请律师,六少不必让向封再过来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江锦言铁了心站在楚瑶那边,向封做她的律师不合适。
江锦言冷冷睨了她一眼,没吭声,调转轮椅,挺着略显落寞的身影,离开病房。
病房中,医生帮楚韵处理脸上的伤疤,叮嘱道:“不能再碰到了,会留下疤痕。”
医生走后,病房中只剩下楚韵跟薛华,薛华拿过耳后的烟在手中把玩会儿,烦躁的折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中,“据我所知,江锦言不是一个易冲动的人。”
不易冲动?楚韵心里冷哼,他只是表象!相处时间不多,她却肯定江锦言容易冲动,而且冲动起来不是人!就比如刚才,毫无预兆的对她发情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