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没车,楚韵跑出一段路才猛然想起,夏日的热辣的阳光炙烤在身上,身上简单的家居服已被汗水濡湿,楚韵不舒服的扯了扯紧贴在身上的棉质t桖衫。
没吃早饭,有些低血糖,她抱住被阳光晒得生疼的胳膊蹲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混合着汗水滴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细微滋滋声。
“你是大早鬼上身了?”楚韵跑的快,陈媛追的急,看到楚韵停下来,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陈媛,双手扶住膝盖,张着嘴大口喘息几口,抹掉额头淹的眼睛生疼的汗滴,从楚韵身后拉住她的胳膊,“什么鬼天气,大早上的就热死人了,赶紧回去,我还没抹防晒霜啊。”
“陈媛你先别管我,让我静一静。”
“就算要静静咱们也得找个凉快的地方吧,机器太热都会出故障运转不灵,何况是人呢。”陈媛听到轻吸鼻子的声音,蹙眉回头,“你怎么哭了?”
楚韵面色苍白,蹲在地上,半垂着头,“汗流到眼睛里疼的。”
“你抱着佛像做什么?”楚韵小小的身子缩在一起,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无家可归的小动物,陈媛竟然感受到无助和绝望,将信将疑的在她身旁蹲下,挑起她的下巴,“心爱的佛像出现裂痕?心疼伤心?”
她所认识的楚韵没那么苏啊?
“江锦言出事了?”肯定是这样,陈媛嚯的从地上站起身,“你去树下等着我,我去开车。”
刚走出两步,陈媛才想起自己没开车过来,心想江锦言那么有钱,车库里应该会闲置几辆车,昨天她参观别墅的时候,看到客厅玄关处柜子上的置物盒中放着一把路虎的车钥匙。
袁少文昨晚开走的是辉腾,路虎应该在车库里。
“气死我了,早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老太婆是谁?怎么跟个幽灵似的?”
陈媛拿完钥匙去车库取车,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陈姨差点吓破了胆,最可恶的是那个老太婆竟然污蔑她是偷车贼,说她只是来做客的客人不能擅自碰主人的车,坐过牢的人连朋友都没有教养!
陈媛本来觉得陈姨前半句话挺有道理,没经过主人同意,开人家车是不好的,她略微思索下准备打电话叫出租车,陈姨的下半句话让她瞬间火冒三丈。
与这样揭别人短没有素质的女人讲不通道理,陈媛向后倒了下,猛打方向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向离弦的箭般向外冲,大有你敢过来拦姐就撞死你的狠劲。
是个人就怕死,陈姨抬了两下步子,停在原地,从反光镜上看到那个老太婆气的铁青的脸,陈媛暗爽的不行。
“照顾江锦言长大的佣人。”
楚韵接过陈媛递给她的纯净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你没瞧见她鼻孔朝天的模样,哪里像个佣人?说是你未来婆婆我都信。”
陈媛没好气吐槽,“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觉得六少能成大成人完全是她的功劳,保不齐她的心里早就把自己摆在六少恩人的位置上。不,应该是母亲的位置,以后你跟她生活在一起,她非得跟你摆婆婆的谱刁难你不成。我给你说对于这样的恶奴你就应该直接打脸啪啪啪,让她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楚韵脑袋很乱,不想讨论其他问题,蔫蔫的嗯了声,半垂着眸子盯着怀中微白趋于透明的琉璃瓶,似在对待一个心爱的珍宝般,手指小心翼翼的从凭空缓缓滑到地底部。
吸收太阳的热量,琉璃少了些冷意,触感温热,楚韵的心却冰冷的厉害,纤细的手指不受控制轻轻颤抖着。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佛像吗?就算是比别的佛像特别些,你也没有必要在去看六少的时候带着吧。”
在陈媛看来,楚韵今天有些神神叨叨的,把一个在礼佛用品店,一百块钱能买好几个玻璃玻璃佛像当个宝也没谁了。
“它是琉璃佛,价钱不便宜。”
她手中的这尊琉璃有些年代了,通体没有一丝杂质,是父亲带颜婉如旅游时在一场拍卖会上所得。具体价钱楚韵记不清。只记得父亲拿出琉璃瓶跟她讲出处和发展琉璃的发展历史的时候,颜婉如让她别小瞧了这尊琉璃,它可以抵上两套房子呢!打趣让在她出嫁的时候让父亲给我几尊收藏的琉璃做嫁妆。
楚韵有事心,她不说,陈媛没问,把她送到警局门前。
“你在车里等我吧。”楚韵下车把琉璃瓶放在副驾驶座上,暗自深吸口气压下胸口的躁动和无法排遣的不安,进了警局。
审讯室里,江锦言黑色短袖衬衫,同色西裤,不似其他进局子人的狼狈,除了眼里的淡淡血丝,整个人与平常无异。
他薄唇轻翘,等门一关上抱住楚韵,“一晚上不见,就迫不及待要见我了?”
楚韵的耳朵贴在他因说话不停颤动的胸腔上,母亲的话跟刚才陈姨说的话混杂在一起,楚韵垂下缓缓抬起欲回抱住他的手,攥紧,坚硬的指甲嵌进手心,她闭上微微发红的眼睛,“江锦言,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诚实回答我。”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你想问,我绝不撒谎。”
楚韵推开他,站直身子向后推开一步,微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波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江锦言却被她看的心神不宁,想伸手去碰她,楚韵又向后退了,躲开。
江锦言深锁眉头,抿抿唇歉意道:“颜婉如的死,并不是我有意为之。”
“她落到那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与任何人都无关。”颜婉如的死,怪不到他的头上,楚韵用力下了下唇,声音低低微颤道:“你想过报复楚家吗?确切的说报复我曾经的那个家?”
“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