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庆幸的是,唐景虚当初做了个相当明确的决定,不然,就花倾尘那小狐狸的得瑟样,用男相的原貌在外招摇,若是真闹上天界,唐景虚也不能保证保得住他,那他此刻估计也蹦跶不起来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被罚跪在小黑屋里反省了三个月的花倾尘高高扬起他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翘鼻子几乎要顶上天了的得意模样,气得唐景虚险些没当场脱了鞋子砸他脸上。
“呃……花公子?”见花倾尘兀自笑得灿烂,沈老板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茫然样,他这笑……是在讽刺尘儿姑娘吗?还是在讽刺我?
花倾尘笑够了,冲沈先生挑挑眉:“这个花魁呢,哥哥我准能拿下,不过嘛,等得了落汾,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逃婚。”
与此同时,凭借殷怜生对鬼堡的熟门熟路,唐景虚三人趁守卫不备,成功潜入鬼堡地下,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后,眼前出现了一扇简陋的木门,殷怜生抬手轻轻敲了敲,不多时,门内响起“咔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沙哑的“谁啊?”
“晚辈殷怜生,不知阎婆可还记得?”
又是一阵“咔咔咔咔”的响声过后,门“嘎吱”一声被从内拉开了,只见门板后探出一颗脑袋,那是一名头顶仅剩几缕稀疏白发的老妪,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阴霾,那双无神的眼睛在看清殷怜生身后人的下一刻蓦地亮起了光,她猛地一把拉开门,窜了出来,飞身扑到了应离的身上,一边蹭他的脸一边笑呵呵地说:“小离啊,好久不见,婆婆可想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南方的冬夜,进不了被窝的手,凉凉
第14章归魄
猝不及防被突然袭来的大力扑得向后踉跄了一步,背狠狠撞在墙上才稳住身形,应离却面无异色,只是抬手轻轻揽住了身前这具除了脑袋以外全是白骨的身体,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句“嗯。”
阎婆笑呵呵地将人请进屋内,分别给殷怜生和应离倒了杯茶,又往腾腾燃烧着淡蓝色鬼火的巨大火炉里丢了一把香烛,才回身在两人面前坐下,问道:“怎么就你俩,小狐狸和唐将军呢?”
殷怜生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和地笑了笑,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道:“倾尘在上头凑热闹。”
阎婆顿时心领神会,跟着笑道:“凑热闹?那小狐狸就是贪玩!那你们师父呢?怎么,嫌老婆子一把年纪啰嗦了,不乐意来看我了?”
这话一出口,未及殷怜生答话,唐景虚先忍不住了,从殷怜生的脖子后探出身来,讪笑了两声,道:“晚辈哪儿敢嫌弃您啊,这不是中了妖术,成了这副德行,没脸见您嘛!”
倏尔听到唐景虚的声音,阎婆左右看了看,正疑惑之际,猛然看到从殷怜生脖颈后爬出来坐在他肩上的唐景虚,待看清唐景虚的模样,阎婆怔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哈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她笑成这样,唐景虚满脸无奈。
“将军哟,这回可算栽了吧?”阎婆伸出食指指骨在他头上点了点,幸灾乐祸道,“老婆子早说了,在这世间游走,什么都往肩上扛,总有栽跟头的一天。”
唐景虚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常在河边走,偶尔湿个鞋,无妨,过两日就干了。”
“你哟……”
老人家一旦唠叨起来,总有说不完的话头,唐景虚还等着处理完鼠妖的事情,趁九畹把花倾尘绑到床上前,先一步把人揪走,只好打断阎婆的话,笑着说:“说来惭愧,此番来鬼城找您,是想请您帮个忙。”
阎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哼,就知道你们有事了才会想起老婆子我!”
唐景虚连忙正色道:“我们师徒四人可想念阎婆您的糖醋鱼啦!只不过鬼城不好找,这凑巧撞上鬼市开了,好不容易才摸进来的不是?”
“少贫嘴了,说说吧,要我干什么?老婆子我也就那么一手,人家听了吓得屁滚尿流的,你倒好,变着法儿要戳我心窝子。”
听着这话,唐景虚不由想起了阎婆的不幸遭遇。
她活着的时候,是溪云山脚下小村子里独自抚养小孙子的和善老人,唐景虚师徒初到溪云山那段日子没少蹭她的饭,而应离与她早夭的幼子有三分相似,更得她的欢心,时不时下山蹭吃蹭喝。
阎婆的晚年生活本过得清闲,可某日,她儿子与儿媳从城中归来,不知为何受了蚁后的蛊惑,趁她不注意竟把年幼的亲儿子送到了那妖精的嘴里,看着夫妻二人面无异色地捧着一堆白骨归来,阎婆举起了刀,却反被两人砍死,死后更被残忍地剔去身上的皮肉,煎炸过后送进了蚁穴。
这件事后来自是由天界派出神官解决了,可神官不得对凡人出手,灭掉的只有蚁后及蚁穴内的众多蚂蚁,阎婆怨念恨意缠身,化为厉鬼,下手狠戾,生抽了儿子与媳妇的魂魄,好在唐景虚及时赶到,将她唤醒,才救下了其他村民。
回顾往事,唐景虚心下一塞,刚想道歉,阎婆却一眼看出了他脸上的愧疚与不忍,摆摆手说道:“不过呢,你是神官,做的都是好事儿,我能帮的自然乐意帮,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心窝子早就没了,你想戳也没得戳。”
这话说得唐景虚的心更塞了,他深吸口气,把池俪儿和鼠妖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阎婆听完,没多说什么,让他们把鼠妖和池俪儿亡母等人的魂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