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生意人多多少少有些小心思,云婳也懒得和她计较,把胭脂盒子里的颜色挨个瞧了一遍,挑了两个最顺眼的出来:“就这两个吧。”又回头往水犹寒脸上端量了遍,唇色淡了些,“再拿一罐唇脂出来。”
唇脂是用手心大的小玉罐子装盛的,朱砂和香料凝成块结在里面,寻常女子出门前抠一点来摸上一层,唇色增添几分艳色,也能衬得面上更加白润光莹。
“行,就这三个。”云婳满意地点点头,两盒面脂一罐唇脂,够残废用挺久的了。“拿给她吧。”小二应着吩咐迎着笑给水犹寒包好了胭脂送过去。
哪知道人半天不肯接,还道:“我不要。”
怎么就这么个犟脾气呢?云婳快步走过去,抢过小二手里的胭脂就给水犹寒塞手里。
“你连个妆面都不打扮一下,和我走在一路合适吗?”
水犹寒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动了动唇,坦然道:“我并无银两。”
“铛——”一块金锭子被狠狠搁在案上,亮闪闪的,小二吞了吞口水,老板娘眨了几下眼睛。
“叫你拿走你就拿走,做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打扮,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底子,你看路上那些,谁不抹点粉涂点脂……”云婳扬手一指,没说两句又把手收回来了。
……挺多的。
还是挺多人不施粉黛顶着个素面出门的。被富有限制了眼界的云婳没想到,胭脂水粉这些高价饰品并不是每家女子都有余银消用的,多数普通人家也只能在出嫁前真正享用打扮一次。
总之她不管,她有钱自然是爱给谁买给谁买,残废老这样不打扮怎么行?当然不行,她手里的金子都不允许!
水犹寒提了个装好胭脂的小包裹,一路上沉默寡言只字不发,云婳奇怪地睨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搞得和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手里提的包裹不沉,左右也就三个轻巧的盒子,可水犹寒心底却沉甸甸的,现在压在上头的不仅是八百两,还多了一块金锭子。
那茫然的眼神接着在街道边左右寻找,但注定是找不到茶器店的影子了。
日过酉时,饭馆酒楼里开始接踵进客,潺潺流水一样就没断过,其中便有云婳与水犹寒的身影。
云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拍桌沿示意,小二便笑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候好了。
云婳与阎绮陌虽说是常年相伴的好友,同样腰缠万贯、同样挥金如土,但性格小同大异总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才不会像阎绮陌那样点一堆多余的菜,盘子叠盘子地摆在桌子上碍眼。
她往堂中木板子上瞟了眼,照着菜名喊了几个平日爱吃的主菜后挥了挥手,忽然余光瞥见对案端坐的水犹寒。
“等等,”云婳又把刚转身的小二叫了回来,“再加一锅红焖猪蹄,一碗鸡脚汤。”想了想又觉得今日心情不错,“再来坛烧刀子。”
烧刀子可是店里最烈的酒,什么话本子里写的武松三碗不过岗,那都是掺了水的假酒,要喝的是他们店里的烧刀子,三碗就让你在岗门前趴下!小二在心里默默给这姑娘佩服了一遍,老老实实跑后厨传菜去了。
水犹寒一向不多话,甚至少到可以让陌生人错认成哑巴,不必要的言语更是能省必省。
“我不喝酒。”但这句此时至关重要。
酒后胡言,酒后乱性,她并不喜欢被酒虫糊了脑子神智难控的感觉。从前未有过,今后也不会。
云婳坐在对面,倒了半杯茶水,眉头一挑赏她个白眼,仰脖一口闷干净了。
口渴是一回事,生气又是另一回事。残废真是无趣死了,老是扫人兴致!
“没说是给你喝的!”云婳语气不善冲她道,水犹寒听完一脸放心地微微点了下头,不再开口。
等菜和酒一起端上来,真把酒塞一拔,冲鼻的酒味顿时一个劲往鼻尖里钻,馥郁的酒气把满桌热气腾腾的菜香肉香都给盖住了。
不愧是纯粮酿的烈酒,云婳耸了耸鼻子,听见耳边冰冰冷冷的声音飘过来:“你少喝一点。”
那酒气霸烈,饶是水犹寒离它隔了半张桌子,也无法忽视掉这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香气,只消一闻便知不是普通水酒。
云婳知道残废这是怕她真醉了不好收场,说白了就是担心自己待会儿麻烦到她,于是又翻了个不屑的白眼:“你放心,这点酒我又不是没喝过。”说罢抬起坛子哗哗就给碗里灌了个满。
那姿势豪气干云、气势如虹,倒酒和倒水一样都不带犹豫的,还没走出几步的小二惊愕张大了嘴,早知道就给这位“女侠”拿一副更大的酒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呐,是酒后霸王强上弓还是酒后化成绵软小羔羊?
小一:呜呜呜,小一可是坐在电脑面前坐了四个小时码出来这点可怜的更新,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嘤嘤…有没有读者大人想奖励我一条留……
小梦:(急冲冲跑过来)小一!!你看我的外卖软件上怎么多了一条记录,(刷一刷)咦?干锅鸡脚、干锅排骨、风味鲫鱼,还是下午六点来的……
小中:难怪不和我们吃饭,垃圾桶里还多了一个外卖口袋,原来是……
小一:(抄起家伙)滚!你们两只猪!
第50章还冷吗
呲啦——、呲啦——,铁具棱角拖曳在地面上带出一阵金石碰撞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