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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可能是度假牧场。&rdo;我说，&ldo;有些驯良的牛仔的每一分收入都用来买那种花哨的装备。女人为他们疯狂。他在那儿就因为这个原因。&rdo;

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张折好的纸，说：&ldo;我给你带来一张五百块钱的支票，马洛先生。你愿不愿意收下作为聘请费?&rdo;

她把折起来的支票放在桌上。我看了一眼，没碰它。&ldo;何必呢?&rdo;我问道，&ldo;你说他已经失踪三天了，让他完全清醒再灌点食物，需要三四天。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回来吗?还是这回有什么不同?&rdo;

&ldo;再这样他受不了的，马洛先生。他会送命的。间隔越来越短了。我担心得要死。不只担心，还很害怕。太不正常了。我们已结婚五年。罗杰一向好酒，但不是变态酒鬼。一定有事不对劲。我希望能找到他。昨晚我睡了不到一个钟头。&rdo;

&ldo;想得出他酗酒的理由吗?&rdo;

紫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今天早上她似乎有点儿脆弱，但绝非孤苦无依。她咬咬下唇，摇摇头。&ldo;除非是为了我，&rdo;最后她近乎耳语说，&ldo;男人对妻子会日久生厌。&rdo;

&ldo;我只是业余的心理学家，韦德太太。我们这一行必须懂些心理学。看来他更可能是对自己写的烂作品生厌了。&rdo;

&ldo;很可能。&rdo;她静静地说，&ldo;我想所有的作家都会中这种邪。他真的好像不能把手头这本书写完了。不过，他不缺房租钱，又不是非写完不可。我想这个理由不充分。&rdo;

&ldo;他清醒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人?&rdo;

她露出笑容。&ldo;噢，我的看法可能不准。我想他真的是非常斯文的人。&rdo;

&ldo;醉酒后呢?&rdo;

&ldo;很恐怖。聪明、无情又残忍。他自以为妙语如珠，其实是卑鄙。&rdo;

&ldo;你没提到暴力。&rdo;

她抬起茶褐色的眉毛。&ldo;只有一次，马洛先生。那件事已经被过度渲染了。我不可能告诉霍华德&iddot;斯潘塞。是罗杰自己跟他说的。&rdo;

我站起来，在屋里走动。天气看来会很热。其实已相当热了。我转动一扇窗户的窗帘抵挡阳光，然后单刀直入地跟她谈话。

&ldo;昨天下午我在《名人录》里查过他。他今年四十二岁，跟你是第一次结婚，没有孩子。祖上是新英格兰人，他在安多瓦尔和普林斯顿上的学。他入过伍，而且记录优良。他写过十二本厚厚的性爱与击剑类历史小说，他妈的每一本都登上畅销榜。一定赚了不少钞票。他如果对老婆生厌，看样子会直接说出来要求离婚。如果他跟别的女人胡来，你可能会知道，总之他不必用酗酒来证明自己心情不好。你们结婚五年，他当时是三十七岁。我想那个时候他对女人应该了解大半了。我说大半，因为没有人完全了解。&rdo;

我停下来看她，她对我笑笑。我没伤害她的感情，就往下说。

&ldo;霍华德&iddot;斯潘塞提出‐‐根据什么我不知道‐‐罗杰&iddot;韦德的问题出在你们结婚好久好久以前发生的事，现在后遗症出现，打击让他受不了了。斯潘塞想到勒索。你会不会知道?&rdo;

她缓缓摇头，说：&ldo;如果你是指罗杰付一大笔钱给什么人，我会不会知道‐‐不，我不会知道。我不干涉他的账目。他就算送出一大笔钱，我也未必知道。&rdo;

&ldo;那没关系。我不认识韦德先生，无法了解他对别人敲竹杠会怎么反应。如果他脾气暴躁，可能会扭断那人的脖子。如果这个秘密会危及他的社交或专业地位，举个极端的例子，甚至招来执法人员，他可能会破财消灾‐‐至少暂时会。但这对我们没什么帮助。你希望找到他，你担心，而且不只是担心。那我该怎么找他呢?我不要你的钱，韦德太太。现在先不要。&rdo;

她又把手伸进皮包，拿出两张黄黄的纸。看起来像折起来的信纸，有一页皱成一团。她把纸张摊平递给我。

&ldo;有一张是我在他桌上发现的。&rdo;她说，&ldo;深夜，也可以说是凌晨。我知道他喝了酒，知道他没上楼。两点左右我下去看他是否平安‐‐有没有出大问题、有没有昏倒在地板上或躺椅上之类的。他不见了。另一张在字纸篓里，不如说卡在边缘没掉进去。&rdo;

我看看第一页，也就是没皱的那张。上面有一篇短短的打字稿，写着：

我不喜欢顾影自怜，不再有别人可以去爱。

罗杰（f斯科特&iddot;菲茨杰拉德）&iddot;韦德

另：

所以我老写不完《了不起的盖茨比》。

&ldo;你看得懂吗，韦德太太?&rdo;

&ldo;只是摆姿态。他一向崇拜斯科特&iddot;菲茨杰拉德。他说菲茨杰拉德是自柯勒律治【注】以来最伟大的酒鬼作家，还嗑药。马洛先生，看这个稿子。清晰、匀整，而且没有错误。&rdo;

【注】柯勒律治：英国著名诗人。

&ldo;我注意到了。大多数人喝醉酒连名字都写不清楚。&rdo;我打开揉成一团的那张。也是打字稿，也没有一点儿错误或者凌乱之处。这张上写道：

v医生，我不喜欢你。可是现在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我还在看那张纸的时候，她开口说：&ldo;我不知道v医生是谁。我们不认识姓氏以v打头的医生。我猜上回罗杰去的地方就是他开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