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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艾琳&iddot;韦德走上露台，坐在我旁边的一张躺椅边缘。

&ldo;好啦，你感想如何?&rdo;她静静问道。

&ldo;关于那位拎手套的先生?&rdo;

&ldo;噢，不。&rdo;她皱皱眉头，然后笑起来，&ldo;我讨厌别人那样子闹法。医生的医术其实挺不错的。他已经跟随山谷里一半的男人那样闹过了。琳达&iddot;洛林不是荡妇。她长得不像，说话不像，行为也不像。不知道洛林医生为什么把她当荡妇。&rdo;

&ldo;也许他是已经被治好的酒鬼。&rdo;我说，&ldo;他们很多人变得像清教徒一般严苛。&rdo;

&ldo;可能，&rdo;她望望湖面说，&ldo;这个地方非常平静。我们以为作家在这里会很快乐‐‐如果作家也能快乐的话。&rdo;她回头看我。&ldo;原来你没有答应罗杰的要求。&rdo;

&ldo;没有用的，韦德太太。我无能为力。以前我就说过了。我不见得会在恰当的时候在附近。我必须每时每刻都在场。但这不可能，就算我没有别的事做也不可能。如果他发狂，比如说啊，那是瞬间的事。而且我没看到他发狂的征兆。我觉得他相当稳定。&rdo;

她低头看手。&ldo;如果他能完成他的作品，我想事情会好很多。&rdo;

&ldo;我没办法帮他完成。&rdo;

她抬头把双手放在椅子边缘两侧，整个人略往前倾。&ldo;他认为你可以，你就可以。这就是关键。你是不是觉得在我们家做客又领酬劳不是滋味?&rdo;

&ldo;韦德太太，他需要心理医生。你认识什么并非江湖郎中的医生吗?&rdo;

她好像吓一大跳，&ldo;心理医生?为什么?&rdo;

我把烟斗里的烟灰敲出来，手持烟斗静坐着，等烟斗钵凉一些再收起来。

&ldo;你要非专业的意见，我说给你听。他自以为心底埋着一个秘密，却查不出是什么。可能是自己的犯罪秘密，也可能事关另外一个人。他以为他是查不出真相才酗酒的。他可能觉得事情出在他酒醉时，所以该回到酒醉的状态中去追寻‐‐真正的烂醉，像他那样的醉法。那是心理医生的工作。到现在也还好。如果这个说法不对，那他就是存心想醉或者身不由己，有关那个秘密的念头只是借口罢了。他没办法写书，至少没办法完成，因为他醉了。也就是说，通常来讲，他无法完成作品是因为他脑子乱了。其实也可能反过来。&rdo;

&ldo;噢，不，&rdo;她说，&ldo;罗杰极有天分。我相信他最好的作品还没诞生。&rdo;

&ldo;我跟你说过这不是行家的意见嘛。前几天你说他可能对妻子失去了爱意。也许刚好相反。&rdo;

她朝屋里望，然后转过来背对着房屋。我也看那边。韦德正站在门里看我们。我朝那边望的时候，他走到吧台后面，伸手拿酒瓶。

&ldo;干涉他也没用，&rdo;她很快地说，&ldo;我从来不干涉，从不。马洛先生，我想你说得对。除了让他自己戒除酒瘾，什么办法都没有。&rdo;

现在烟斗凉了，我把它收好。&ldo;既然我们在抽屉背面摸索，那反过来看如何?&rdo;

&ldo;我爱我丈夫。&rdo;她简洁地说，&ldo;也许不像少女那般爱法。可是我爱他。女人一生只当一次少女。当时爱的人已经死了。是战死的。说也奇怪，他的姓名缩写跟你一样。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有时候我还不完全相信他已经死亡。他的尸体没有找到。可是很多人都是这种情形。&rdo;

她用搜寻的目光看了我好久。&ldo;有时‐‐当然不是常常‐‐我深更半夜走进安静的鸡尾酒廊或上流大酒店的大厅，或者在清晨或深夜走在轮船的甲板上，我总依稀觉得他在某一个幽暗的角落等我。&rdo;她停顿半晌，垂下眼皮，&ldo;太傻了。我真惭愧。我们曾经非常相爱‐‐一生只有一次的那种狂野、神秘、难以置信的爱。&rdo;

她不再说话，失神地坐在那儿眺望湖面。我再回头看屋里。韦德端着酒杯，站在敞开的落地窗内。我再回身看艾琳。在她眼中我已经不存在了。我起身进屋。韦德端着酒站在那儿，酒看来挺烈的。他的眼神也不对劲儿。

&ldo;你怎么打动我妻子的，马洛?&rdo;他是歪着嘴巴说的。

&ldo;没有乱送秋波‐‐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rdo;

&ldo;我正是这个意思。前几天晚上你吻了她。也许你自以为是快手，但你在浪费时间，老兄。即使你有吸引人的风采。&rdo;

我想绕过他走开，但他用结实的肩膀挡住我的去路。&ldo;别急着走，老兄。我们喜欢你在附近。我们家少个私人侦探。&rdo;

&ldo;我是多余的。&rdo;我说。

他举杯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低，斜睨着我。

&ldo;你该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增强抗拒力。&rdo;我告诉他，&ldo;这话听起来假大空，是吧?&rdo;

&ldo;好啦，教练。你是小小的人格建立家，对吧?你不该傻到想要教育酒鬼。朋友啊，酒鬼不是培养的，是分裂繁殖。部分过程很好玩。&rdo;他又喝了一口，酒杯几乎空了。&ldo;部分过程则非常可怕。可是容我引述那个拎小黑皮包的杂种洛林医生的至理名言，别惹我妻子，马洛。你对她有好感，大家都有。你想跟她睡觉，大家都想。你想分享她的梦，闻闻她回忆的玫瑰香。也许我也想。可是没什么好分享的，朋友‐‐没有，没有，没有。你孤零零地在黑暗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