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砂怨毒而欢喜快意的狂笑声,皇甫夜的眼神与面色骤变!
朱砂的这一番话,令他瞬间掉进了地狱。
他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脑袋如同被斧头狠狠的劈开,“嗡”的一声天地旋转,苍白得犹如室外皑皑的积雪,冰冷茫然,无法思考,仿佛有一桶桶漂浮着冰屑的冰水从被劈开的头壳裂缝中灌入,刺骨的寒冷痛得他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可是,比脑袋更痛的是胸口,一下接一下的被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撕裂,撕心裂肺的锥心之痛混合着寒彻骨髓的冰冷,从内而外的向四肢百骸蔓延。
皇甫夜整个人痛不欲生。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黑白色,荒芜惨烈,失却所有的生机,剩下的只有绝望的苍白。
——“她腹中的孩子,死定了,彻底的死定了!”
——“蛊虫孵化得太快了!皇甫夜,这七天之内,你再不动手,不止是她腹中的贱种,就是她自己,也死定了!”
朱砂这两句猖狂而狠毒的话语,如同无数密密麻麻削肉剔骨的小钢刀,一点一点地在他的心脏上切割着,令他几乎窒息,无法呼吸过来。
更是一声声惊天的炸雷,在他头顶炸开,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朱砂——!”
皇甫夜眼角几乎崩裂出血花,双眸赤红的愤怒咆哮着,身形暴怒而起,冰冷煞白的手指狠狠的掐住朱砂的脖颈,令她猖狂怨毒快意的刺耳笑声戛然而止——
“你该死!”
杀机无限暴涨,整个华室都被皇甫夜体内迸射而出的真气冲击得一塌糊涂,玉器瓷器纷纷发出脆弱的哀鸣碎裂声!
皇甫夜咬牙切齿的从牙缝挤出这三个恨得入骨,怒火滔天的字来,一张一向淡漠清冷如月下神祗的俊美脸庞,此时扭曲狰狞得如同恶鬼一样的恐怖!
在最后一点理智的刺激下,一口牙齿几乎都要咬碎的皇甫夜,用尽全身的力气与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拼命的压制着自己想要掐死朱砂的杀机与冲动,狠狠的将朱砂摔落到一边!
如果不是还没拿到压制之法,他恨不得现在就掐住朱砂这毒妇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捏碎她全身的骨头,最后再扭断她的脖子。
“砰!”
一声闷响,朱砂如同破布袋一般摔落到柔软的长毛地毯上,饶是身下是柔软无比的长毛地毯,抵消了相当大的冲力,她也被摔得全身散了架似的疼痛,眼前更是眼冒金星般的发黑。
但更多的令朱砂难以承受的还是羞辱与愤怒——她朱砂何时这么给人对待过了!哪怕是现在已经反目成仇的墨珣,也没这么对待过她!
可他,皇甫夜,她朱砂心爱的男人,现在恨之入骨又爱之入骨的男人,竟然这样来羞辱她,将她甩到地上,就好像仍一样肮脏的物件一般!
她气得脸色涨红,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翻滚的血气,腥甜冲出了封锁的喉咙,在怎么紧紧的抿着朱唇,也止不住一丝鲜红溢出唇角……
“朱砂,我警告你,不要继续挑衅我的容忍度,说,压制蛊虫之法是什么?!”胸膛剧烈的起伏,皇甫夜的气息紊乱而急促,紧攥着发白的指节努力的调息了好半响,才勉强平静下来,眸光如雪如刀的刺着蜷缩在一起的朱砂。
“夜,我说过,我有条件的。”
朱砂用雪白的手背与衣袖拭去唇角的鲜血,缓缓的抬起一张苍白却依然美得令世间无数男人为之惊艳失声的脸蛋,冷若冰霜,水眸柔情不在,闪烁着烈焰般的如同野兽垂死挣扎前的决绝与狠辣,冷冷的一笑道。
“说!”
磨牙的声音狠狠的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皇甫夜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杀机与怒火又再度有了失控的趋势。
“我要你保证我们的孩子的安全!我死后,你要好好的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成家立业!你可以不给他世子之位,可以随便的将他记名到哪个侧妃侍妾的名下,可以不告诉他他真正的生母是谁,但是他应该得的地位与财富,你一个子儿也不许少!还有,我要让他认明若镜做‘义父’!”
脸上浮出一丝诡异而温情的微笑,朱砂一字一词无比清晰的从嘴中吐出,带着某种居心叵测的算计味道!
“……行,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皇甫夜神色微微一僵,冷冰冰的点了头应诺,眼底惊心的复杂杀机与忌惮更甚——他倒是没想到,她会那么痛快的赴死,他本来还以为,她应该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保住自己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