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盛帝就是如此想的,因为海愿两次提到了一个荷包,可见那荷包一定是有确切证据的,而且应该也是有人故意放的。更为让瀛盛帝奇怪的是这个王妃平时老实待着就好,为什么突然要赶在自己和三皇子钟离潼打猎的时候,就偏偏要跑到瑾王府去呢。想到这里,瀛盛帝第一次把视线转向了三王妃,虽然没有直接问话,却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ldo;不知道长公主说的那个荷包,是不是一个粉色的绣着小桃花和小白兔的?&rdo;故意忽视了瀛盛帝看向自己的目光,蒙澄澄看向了海愿,而且叫的是一个&ldo;长公主&rdo;的称呼,显出了几分的疏离。
&ldo;是啊,王妃您的?&rdo;海愿不紧不慢的回着,随即向一边的一位宫女说道:&ldo;荷包在我的侍女手里。&rdo;那宫女忙抬头看看皇上的脸色,看到皇上点头之后才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捧着一块帕子回来,显然是临时找不到托盘,用一块雪白的帕子捧着一个被扯开的荷包,还有两粒黄豆大小的香丸。
&ldo;就是这个。&rdo;摄政王王妃看到那个荷包马上就承认了,转而向着众人解释道:&ldo;这是我给柔儿戴在身上的,里面的香丸里特别加了朱砂,是用来安神的。柔儿身子骨弱,晚上总是惊梦,所以我才做了这个荷包的。刚刚回来府里发现荷包不见了,我就猜想是不是掉在瑾王府里了。偏偏就赶上柔儿和叶儿同时发病,也没顾得上回头去找,可这香丸只是安神,确实不会害人啊,不然我怎么就给自己女儿带着呢。&rdo;
&ldo;是啊,请父皇明察,这荷包柔儿已经带了好久,晚上才不惊梦了,根本不是害人的东西啊。&rdo;那位摄政王也慌忙的跟着一起解释,这夫妻二人妇唱夫随,虽然配合的倒算默契,但却显得那位摄政王没有他家王妃淡定了。
&ldo;是啊,自己孩子身上的东西,自然不会有问题的。同样的,那果子念儿也吃的,而且给摄政王王妃的也是我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若是说有问题,只怕这一路上,经了别人的手,也不干净了吧。&rdo;海愿冷冷一笑,虽然像是替摄政王和王妃遮掩,但转弯回来又是给自己也开脱了,不但开脱的巧妙,也显出了大气,比慌着要恶人先告状的好多了。
瀛盛帝看看那只被扯开的荷包,又看看淡定自若的海愿,叹了口气,对海愿说道:&ldo;念儿没事就好,以后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要给孩子吃,小孩子身子骨弱,也都矜贵,别因为一时大意,伤了一家人的和气。&rdo;瀛盛帝这样说,分明有和事佬的意思了。在他看来,毕竟这还是一家人,既然没有因为储君之位再起什么纷争,那还是和睦一些的好。
而且现在看来,海愿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荷包是柔儿的,但却是意外落下的,显然小孩子是不会有心计去做这样的事情;而果子虽然是海愿给的,但确实御医也没有说只是果子本身的问题,倒是好像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腹泻、昏迷,却不会危及生命。由此一来,倒是两边都清白了,要追究也是该找找刺客之类了。
&ldo;皇上说的没错,不要因为一时大意,一家人就伤了和气。&rdo;海愿笑着福身施礼,但眼神却冷冷的飘向了那位摄政王王妃。正好,那位王妃竟然也飘眼过来,和海愿的视线正好就撞在了一起。
两个女人的眼神有些不同,海愿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疑惑;但那位王妃的眼神有些冷意,眼眸深处有意识不甘的火苗在跳动,虽然那丝火苗只是微微一闪,却被海愿捕捉到了。
&ldo;回去吧,念儿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报过来。另外……&rdo;瀛盛帝想了一下,才补充道:&ldo;有一名御医是之前一直给念儿诊病的,朕就知会下去,这名御医就专门派给念儿一人了,有什么情况只要招呼一声,不分早晚、昼夜都会到的。其他人有病再请,其他御医可以去,这位御医就不得见了。&rdo;
&ldo;婠婠代替念儿谢谢皇爷爷了。&rdo;海愿忙又福身,一张小脸上已经满是笑意。这样一来,那个御医就是专门指派给念儿的了,这一次宫中真是没有白来。
又看一眼那位低下头,收敛了眼神的摄政王王妃,海愿向瀛盛帝道一声:&ldo;皇上安好,婠婠心急着回去要看看念儿了。&rdo;
&ldo;回去吧,记得念儿有事要赶紧回复,也是不分早饭,不分昼夜。&rdo;瀛盛帝挥挥手,对海愿的口气也缓和了不少,竟然还有了几分亲人间的平和慈爱。
&ldo;娘亲,娘亲……&rdo;而此时,柔儿和叶儿也正好醒来,或许是吃过了药好多了,叫了一声娘亲就都坐了起来,搂着摄政王王妃的脖子,一脸的委屈。
&ldo;父皇,既然柔儿和叶儿醒了,您也不必忧心了,我们也回去了。&rdo;见孩子醒了,父皇的脸色对着自己也不那么好看,三皇子、摄政王钟离潼也忙着说道。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看人脸色的。
&ldo;回去吧,好好照看孩子,别无事生非、旁生枝节。&rdo;瀛盛帝再挥了挥手,这次挥的有气无力,语气里也带着几分的叹息。
海愿微微一笑,转身轻快的向殿外走去,这一局,她胜了。不管对方是何目的,她总是没有太被动。
正文194来到天山,别有洞天
海愿不敢输,她怕输掉的是自己的幸福和最爱、最亲的人的安全,但她也没有过激的反击,毕竟她还不知道那眼神闪烁的摄政王王妃究竟是什么目的。闲话家常时的亲热和恶人先告状般的作风实在太过让海愿疑惑。但没有完全明白究竟这一切是偶然还是人为的必然时,海愿还不想要破坏那所谓的一份&ldo;亲情&rdo;,她还不愿相信,一入宫门深似海,钟离域多年的蛰伏、隐忍也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坏心的皇后,而现在的总归还是&ldo;一家人&rdo;吧。
而当海愿出了这间宫殿,和曦走下台阶才来到轿子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ldo;啪&rdo;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像是手掌和肌肤重重撞击而发出来的。海愿听着不陌生,但很诧异,转头就看到刚刚站在门口的两个嬷嬷其中的一个用手捂住脸,低下头不住的求饶;而另一个正哆哆嗦嗦的从摄政王王妃的怀里接过小叶儿,但还没有抱稳,空出手来的摄政王王妃的巴掌同样招呼到这个嬷嬷的脸上。
两个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小公主,每人脸上都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但都在低声的哀求着,拼命的点着头聆听着王妃的教训:&ldo;以后做事仔细些,小公主的身子由不得你们马马虎虎。&rdo;
那一刻,海愿从台阶下向上望着,看到的是一个张扬跋扈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挥着巴掌。一个淡淡的笑意在海愿的嘴角勾起,她庆幸自己没有随便就心软下来,否则她输的将体无完肤。
转回头,海愿不声不响的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好像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迈上了轿子。并且让曦把轿帘和侧面小窗的帘子都放下来,一声&ldo;起轿&rdo;,海愿坐的那顶轻便的小轿向着宫门走去。
高高的台阶上,摄政王看着那顶轿子远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侧目看看身边已经在暗自咬牙的王妃。
&ldo;还看什么,走吧。&rdo;王妃瞪了那两个挨了巴掌的嬷嬷一眼,声音不大但明显带着不甘和狠戾,话说给下人听的,矛头却是指向了另外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男人不去争,她替他争,在外面苦了那么多年,当他们一迈进这繁华的京城,享受到了那高宅大院、金碧辉煌的奢侈,还有什么比这权势的吸引力更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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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主子,皇上为何只要了荷包和香丸进去,却没有找我问话?&rdo;坐上了瑾王府的马车,曦才疑惑不解的问着海愿。那宫女从里面进来,要找长公主的侍女的时候,曦还以为她硬闯摄政王府的事情被皇上追问了,可却没有把她叫进去问话,而且海愿也气定神闲的出来了,难道这么大的事情就这样了解了?!
&ldo;为什么要找你问话?曦,不要总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rdo;海愿轻轻一笑,开了一个玩笑。但随即脸色又沉寂下来,凝神想了想才说道:&ldo;看来我们都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而其实很多东西都只是一个表象而已。&rdo;
&ldo;主子,这话怎么说?&rdo;曦对海愿前面的一句玩笑倒是还能明白几分,毕竟她还是一个影卫的身份,就算闯了祸大不了一死,但最怕的就是牵连了主子。可既然主子都没事,她这个小小的影子确实什么都不是,皇上不见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海愿后面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好像另有深意。
&ldo;我只是在想,也许念儿中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是有人刻意加害,对于钟离域和我之间也是一个牵制;另外还有一层,就是逼着我们出击,逼出我们的错来。&rdo;海愿知道很多人都是居心叵测的,不只是做一件简单的事情就能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目的的,不然,直接派刺客行刺念儿就好了;或是用更厉害的毒,让念儿直接不治,既然这一次都可以成功下毒,想必用其他的毒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就说明,其下毒的人另有深意,其心更加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