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与夜总是会让人心中莫名的不快,若是有皎洁的月光,或许还可以让人有一丝的期望,期望能看到前面平坦的路;可现在,马车和几匹随行的马匹都走的有气无力,好像下一步就要停下,再也无法迈开脚步前行一样。
海愿的心也不禁一沉再沉,那种不安和担心又再次的将她的心牢牢的抓住了。再次掀起车帘,海愿看不到茫茫黑暗中的前路,也看不到她出来的方向,唯有马车两角悬着的灯笼随着马车并不快速的前进而左右摇晃着;可那灯笼太过昏暗,摇晃之下有在地上投she出两块不住扭曲、闪动的暗影,就好象是地上随着马车前行的两只恶魔派来的小兽,随时都会扑上马车一样。
&ldo;不如我们停下休息一晚吧。&rdo;海愿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了,加上马车一直行进,海愿也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她要坚持,在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胜利之前,她绝不能倒在坏人的前面。
&ldo;好,停下吧,这么黑的夜晚还真是少见,就连星星也没有见一颗,要是走的急了只怕都要迷路了。&rdo;吉吉尔忙着挥手,示意车夫和随行的几个侍从都停下来,众人马上各自找着活计,有的去生火,准备烧些开水来喝,有的在地上支上了临时帐篷,铺垫好了才让海愿过去休息。
海愿下车的时候感觉腿有些麻木,但身上还算轻松,并没有因为中毒太过难受。实际上,这次中毒之后除了流鼻血比较吓人之外,海愿只是感觉有些轻微的头晕和胸闷,恶心感也不那么强烈了,就好象只是轻微脑出血的症状,但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究竟是鹤顶红的药量比较轻微,还是那一截经过钟离域内功灌输之后的血参有了奇效就不得而知了。
临时搭建的帐篷不是很高,海愿只能坐着或是躺着,但还算宽敞,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大小,海愿被吉吉尔扶着坐进去一会,就有可可丽送了热水进来,水上飘着几片嫩黄色的ju花,那是因为海愿知道ju花有清热解毒、降血压的功效,就算不能解鹤顶红之毒,起码把血压降一降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脑出血症状。
&ldo;要不要取冷水来敷头?&rdo;吉吉尔关切的问着,她看海愿的眼白又有血丝了,担心血气再次上涌,但这里又没有瑾王府的条件,也没有冰拿来冷敷,所以只能勉强找些冷水来;但吉吉尔和可可丽她们却都认为,海愿这样真的是在玩命,更确切的说是在赌命。
&ldo;其实还好,并没有如何的难受,也许是一直躺着也不好吧,我感觉比在瑾王府的时候还好很多呢。&rdo;海愿笑着摇摇头,不希望自己受到太多的特别照顾了,那样更会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已经命不久矣的病人。
&ldo;那就好,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看看能不能煮些粥给你吃吧。&rdo;可可丽和吉吉尔对视一眼,虽然都说着顺势的话儿,但心里却酸涩发沉起来,她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海愿现在看上去确实比之前要精神许多,可那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兆头,甚至可能会更糟糕。
&ldo;不喝了,睡一会儿,马车上一直颠,睡的不那么踏实。&rdo;海愿摇摇头,其实真的吃不下去,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睡不着的,那么多的心事未了,就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认真的想想她还能给念儿、给钟离域留下些什么。
见海愿躺在那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可可丽和吉吉尔对视了一眼,不想要打扰她,就一起退了出去,出来正好看到古米拉过来准备问问情况,两人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古米拉也别做声,别吵了海愿的清净。
其实三个人守在帐篷外面都清楚的知道,海愿根本没有睡,她们可以从海愿的呼吸频率上就分辨出来,但是没有人想要说破,更不想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再去打扰她,三人就只是那样静静的守着而已。
忽地,那样寂静无声的夜被一声嘹亮的口哨声打破了,那哨音尖利刺耳,带着长长的尾音,而且那声音也是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的向着这一队休息的人马靠近过来。
&ldo;可可丽,你留下,我和古米拉过去看看。&rdo;吉吉尔马上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弯刀,轻薄锋利的刀刃在黑夜中好像划过了一道闪电,但也是那一道闪电,等于是揭开了攻击和杀戮的序曲。
还没等古米拉也掏出随身的软剑,就感到一股厉风已经到了身边,古米拉下意识的向旁边一侧身,但还是晚了一步,肩膀处被利刃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只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无法使人一下看清楚而已。
&ldo;什么人……啊!&rdo;
&ldo;有刺客……&rdo;
&ldo;注意!&rdo;
周围那几个侍从和侍卫也都警觉起来,也有人借着火光看到了有许多闪转跳跃的黑衣人奔到了近前,但还几乎没有给他们一个反应的机会,数把利刃就砍了下来,有人身首异处,也有人身受重伤,顿时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浓重的血腥味也在空中飘散开来。
海愿躺在帐篷里也听到了吉吉尔的声音,随即那些人的示警和惨叫她也听的一清二楚,但海愿却仍旧躺着没动,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终于了然的微笑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那个摄政王赶来要与自己结盟的消息了;也知道了这样寂静的夜里为什么自己的心会涌动着不安和忐忑;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有了一处错漏:最开始海愿还怀疑是不是钟离潼和蒙澄澄不相信洛洛,所以放弃了结盟,可她千想万算就是没有想到那位摄政王王妃会如此心狠手辣,又如此的绝断狠戾,居然没有让摄政王钟离潼来这里求得联盟,反而直接派人来击杀自己了。
那就等于是自己预先设计的圈套没有奏效,反而被人家钻了空子,给了别人一个杀死自己再陷害钟离域的最好时机。那现在再出去有什么用?别说自己的武功不精、自保都难,就是自己现在中毒的状况来看,能不用人扶着就自己站起来走出去的机会也不大了,所以还是躺着省省力气吧。
外面的骚乱声更大了,但海愿依然平静的躺着,听到可可丽大声的驱使白猿攻击的口令、还有那只萨摩犬和白狐狸攻击时候发出的类似野兽的嚎叫声;再就是吉吉尔大声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出来,海愿也只是沉稳的&ldo;嗯&rdo;了一声。
但那骚乱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渐渐静了下来,只剩下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两声狗叫,再之后就连吉吉尔她们偶尔发出的御兽口令也听不到了,周围安静下来,静的就好像只剩下了海愿和她躺着的这顶帐篷。
直到一直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而有力的声音向着此时显得有些孤单的帐篷一近再近,随即一只手掀开了帐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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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来回的走着,时不时的还停下跺跺脚,咬着牙再往外面张望一下,但除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人或景物了。
而越是这样看似平静的夜晚,洛洛的心就越是慌张。忍不住再次向门口张望一下,仍然没有曦的影子,不禁让她更加的着急起来,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洛洛终于跑出了这间在摄政王府临时给她安排的小跨院。
院子不大,要穿过一个小花园才能到达后院,洛洛记得白天的时候看到后院没人把守的,所以出了小跨院,洛洛就直奔后院僻静的一个角落,来到墙边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人,才一纵身跳上了高墙。
而就在洛洛在高墙的墙头上才站稳的时候,院子里一下就亮起了火把,随即就有百十来号人从院墙低处的角落或是矮树从中跳了出来,在洛洛所站的墙头下集结起来,另有一队人同时也出现在墙外,前后夹击将洛洛包围在了墙头之上。
&ldo;洛洛,大晚上你不睡觉,瞒着姐姐要去哪儿呢?&rdo;蒙澄澄故作亲热的声音响起来,随即从小径上由几个侍女挑着灯笼簇拥着过来的正是蒙澄澄,只是在蒙澄澄身后,那群侍女中间还夹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被捆绑着,似乎走的很不情愿,但再如何挣扎,都被她身边的一个高个的侍女拖拉着,似乎挣也挣脱不开。
洛洛还站在墙头上,除了看清楚来的是蒙澄澄之外,也看清了夹在那些侍女中间的人竟然是曦!可是,曦不是偷偷的回瑾王府去给钟离域送信了吗,为什么会被蒙澄澄抓住?
&ldo;洛洛,你以为你带着一个口信过来我就可以全信了吗?你以为这个本来是那长公主的影卫偷偷的跟着你我就看不到了吗?还是你认为你使得障眼法我看不出来呢?你不过是把你身上的香囊也给她装上一个,她在后窗偷听,你却引开我的注意力、使我暂不怀疑而已。&rdo;
蒙澄澄一边笑着,一步三摇的走到了那高墙近处,抬着头对洛洛说道:&ldo;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的脑子,看轻了姐姐我的本事了吧。其实一切都是我将计就计而已,更是在你让这个影卫去报信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将她拿下了。她功夫是不错,还伤了几个暗卫要冲出去,可她禁不住我们天山秘制的香毒,再加上姐姐我给香毒里面特别添加的引子,你那个香囊给她带在身上能顶的过一阵,也不过就是多支撑一时半刻而已,最后还不是乖乖的躺在地上等着我手下的丫鬟都能将她绑起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