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我拍你的背你才睡得着,要我拍背也可以喔。阿茶叔公免费到床服务。」他哈哈地笑了两声。
「真是搞不懂你这个人。」海渊看着黑暗中,阿茶唱摇篮曲唱得摇头晃脑的脑袋,心里那种异样的情感又兴了起来。
阿茶背对着他,裹着条小毛毯,褐色的头发乱乱翘,身体摇来摇去。
海渊看不见他的脸,却隐约也能想得到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个人就是爱对别人好,虽然笨笨的,却没有心机,总是让人感到窝心。
明明是泽方的脸,泽方的躯体,但当里面那个灵魂变成了好人阿茶,那面相跟着也变了,变得温和许多,变得柔和许多。
相由心生就是这个道理吗?
海渊越来越觉得自己再也看不见泽方,他看见的是那个阿茶,永远穿汗衫短裤,踩着平底塑料拖鞋,走路走一走觉得屁股痒还会抓一抓屁股的阿茶。
海渊闭起了眼,在阿茶有些吵的低沉歌声中渐渐睡去。
不知道已经多久,在受伤、孤单的时刻没人陪伴他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眷恋这种有人作伴的感觉,所以从来也不对母亲撒娇,不需要他人怜悯,怎知道,知道有人陪着、有人看顾,夜晚会变得这么宁静、这么安详。
睡着睡着,手挥出床铺外打到阿茶的头,海渊这才醒了一下。
正在打盹的阿茶被吓了一跳,但后来就把海渊的手放回床上,跟着替他拉来被子盖上,仲了伸懒腰,又坐回原地继续睡。
海渊看着阿茶的后脑杓,缓缓地,嘴角牵起一抹淡到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微笑。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海渊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还有点发烧的迹象。
因为海渊嘴破了,下巴也肿得厉害,阿茶就去买了两碗广东粥回来,跟海渊一起吃。他想说喝粥不用咬,海渊也比较不费力气。
「你是在哪里打工啊?」阿茶边舀着粥,边问着。
「pub。」海渊懒懒地回了句,提不太起精神。
「怕普?」阿茶皱起眉头想了想,就是想不起来有什么行业叫作「怕普」的。
「怕普要工作到那么晚,你怎么上学哩?」阿茶又问。「白天上课要怎么办?」
「睡给老师看。」海渊说。
「,原来学生也可以这样当。」阿茶摇了摇头。「又要上课又要打工,当心你的身体会垮掉。」
「嗯。」海渊应了声。
他们从海渊起床到到喝完粥都没有起冲突,阿茶心情愉快,觉得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海渊接着又趴回去睡觉,阿茶心想他有些发烧也别吵他,跟着回家去了一趟,把要带走的东西收进大麻布袋里,跟着锁好门,带着他的行李回到海渊那里。
他也没事可做,于是就坐在海渊身边,转开他房里的电视看。
海渊最后让电视播放新闻的声音给吵了起来。他睁开眼,刚好对上阿茶的眼睛。
「你醒啦!」阿茶说。
海渊眨了眨眼,睡眼惺忪地从棉被上坐起来,半裸的身上只有一条牛仔裤,柔顺的黑发翘得蓬松杂乱。
「再休息一下吧,然后我们就回去宿舍嘿!」阿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