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芝华临死前所说的一番话,悲怆翻涌而上,泪水滚动灼烧着眼眶,蒋希恩双手捂着眼睛,心里难受得紧,不知该如何排解心中涨满的痛楚。
望着那无声滑落的泪水,聂千云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双手不由自主地将她搂入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耳畔萦绕着他温柔磁性的声音,焦虑,愧疚,自责,不甘等情绪如汹潮般迭涌而来,她伸手抱住他,在他怀内号啕大哭起来。
“是我,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不会认识童瑞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害了她!”
“不关你的事。”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芝华不是你害的,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负责的话,那人也不是你,是李咏荷才对。”
他会这么快就来到香港,因为昨天,他打电话给她,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但接电话的人却是方希贤,他才知道发生那么大的事。
当得知她因为看到芝华在面前自杀,而承受不了打击晕倒,之后还发起烧来,就立即联络到钟笑莎,让她安排来香港的事。
到达香港后,他从方希贤那里得知整件事的来胧去脉,原来,一切的事都是李咏荷搞出来的。
看到就连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哭喊着是自己害了芝华的蒋希恩,他就知道,她醒来后,一定会自责不已,果然如他所料。
“警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芝华的死,钟姐也说过,不会让芝华枉死的,所以,你不要把一切责任揽到身上,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为你承担,分忧。”
听着他的话,她渐渐停止哭泣,哽咽地问:“你是说,警方一定会把李咏荷绳之以法?”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干的,她就一定逃不过法网,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戒的。”他笃定地道。
凝望着他坚定的俊脸,明知道他这样说只是安抚自己,可她竟然认为事情一定会如他所说的这样。
不过,希望是美好的,现实通常是残酷的。
虽然,那天芝华自杀前曾经指控是李咏荷是幕后主使,但经过警方几天的搜证,也只能抓住当晚带她离开的张坤,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李咏荷就是幕后主使者。
不但如此,张坤还拿出当天芝华所签的合同,及支票证明,当时她自愿答应拍那部戏,自己并没有强迫她,因此,到了最后,不但李咏荷没罪,就连张坤也没事。
“为什么这世界这么不公平,明明坏事做尽,却因为她有财有势,请得起厉害的律师,就可以轻易脱罪,而穷人永远是被牺牲的一方?”
站在芝华的墓前,蒋希恩面无表情地问着身边的聂千云。
对于她的问题,聂千云心头一痛,不由将她揽进怀里,片刻后,他放开她,掏出两张支票。
“对了,你拿去交给芝华父母吧。”
低头望着他手上的支票,她怔了怔,然后,仿佛想起什么而瞳孔一缩,“这钱你从哪里得来的?”
“张坤,或者说是李咏荷给的。”仿佛害怕她不肯收,他连忙道:“这不是赔偿金,是芝华应得的,是他们签约要付的款项。芝华已经不在了,她的父母应该很需要这笔钱的。”
“放心,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我会想办法让伯母他们收下这笔钱的,再说,只付这么少太便宜她了。”蒋希恩冷笑。
“你想做什么?”他一脸戒备地望着她。
“我不是傻瓜,不会轻举妄动,放心。”她接过支票,拍了拍他的俊脸,轻笑道,“经过这么多事,我看得很清楚,如果连警方都奈何不了她,我又岂会以卵击石。”
一个月后。
“你收手吧,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蒋希恩一脸无辜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童瑞轩。
见她装傻,他苦笑了下,视线落到咖啡店的角落,那里摆了两部电脑,可以供客人上网。
“是不是到了现在,你连对对说句真话也这么难?”收回视线,他幽黑深遂的眸子闪着精明的光芒。
“对于芝华的死,我也很遗憾,也明白你想为她做点事,但死者已矣,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会很感谢你为她所做的事,但她绝对不想看到,你因为她的事,而钻牛角尖。
你认为她的死是咏荷一手造成的,所以一定要她付出付价。为此,你雇用水军在网上抹黑她,还让香港的狗仔队紧咬着李家一家不放。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上个月开始,就有人在网上抹黑李家,尤其拿芝华自杀一案攻击李咏荷,说她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当议员的母亲包庇她。
当然,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指责,可她的一些奢侈生活作风也被放到网上时,她顿时变成罪人,成为网民的攻击。
“你很聪明,很会利用,煸动人们的仇富心态,让李家成为大家泄愤的目标。这段时间,不但咏荷被千夫受指,岳母在议员生涯也很有可能就此断送,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你收手吧。”
跟他对望了眼,她不再否认事情是自己做的,因为她明白,如果他不是查清楚的话,断不会从香港来这里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