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猷说那怎么行,“现在兵荒马乱,万一雍兵南下到金陵,还是城里安全,到了地方我派人尽量去找,没有的话只能先住在一所宅子里了。”
他抬眼看何明瑟,她没说不行,只忙着将自己包袱里面的衣物整理到柜中,心里暗自高兴了片刻。
从成都出发之前他粗略估计了一下,李偏头一行应当要比他们先到达。
沈猷写了一封信让李偏头带给他的同年于缙,于缙原和他一起在京师翰林院供职,任从五品侍读。后因性格怪异,为小皇帝都所不喜,被调任金陵国子监任八品主簿,降了几级。他对此不悲反喜,对沈猷说他本就是金陵人,如此一来可以回家侍奉老母了,不同常人之处,可见一斑。
在成都时,从陈公公口中听说,金陵新皇登基,于缙又被提为侍读,为皇帝讲读经史。
于缙向来看不惯的事情多,但却与沈猷交好。信中沈猷让他帮忙在金陵城内物色一处宅子,若是运气好,到了金陵便立即有落脚的地方了。
在屋内喝过茶水,沈猷将何明瑟带到了一层。一层一半为存货的所在,另外一半则像普通的酒楼,内部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供旅人吃饭喝茶,若是商人,还可以在此结交生意上的伙伴。
此时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人都集中在甲板上看风景,此处显得有些空荡。
甫一出船舱,便见甲板上站着不少人,以女人和孩子居多。或许是极少出门,看着两岸高耸的山峰,甲板上的人群中发出啧啧赞叹。
“大……”站在船尾的金葵见到两人,想叫沈猷过来,但想起来沈猷提醒过他此行一路上不要暴露身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沈猷,便改口唤何明瑟道:“明瑟姐,这里视野好,快来。”
何明瑟应了声,走到甲板上,放眼望去,两岸青山高耸,江上一片薄雾,在阳光下慢慢散去,几只江鸥跟在船尾不紧不慢的飞翔,好一幅山水画卷。
金葵感叹道:“早听说长江是天堑,我以为都是惊涛骇浪呢,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何明瑟想到上次同沈猷一同跳江之时,那日的滔滔的江水与现在平静时大不相同,仿佛一个是在天境,一个是在地狱。
她虽然生在武昌,但是出城却是少之又少,甚至这江船还是第一次坐,何明瑟接过话头:“武昌就在长江边,我竟也不知道。”
沈猷握着她的手,“若是你喜欢,等我们回武昌,还乘商船回来。”
何明瑟点头。北面现在似是与南面划分为了两个世界,雍王尚未挥兵南下,南边几省还可偏安一隅,水路上商船照旧通行,但是万一哪天雍兵来伐,她在金陵恐怕要与家乡断了音信,更别提回来了。
这都是后话,放着眼前美景不欣赏,想这些不确定的事是自找苦吃。何明瑟定了定思绪,笑道:“好,两年半之后,我们在武昌摆几桌宴席好不好?”或许到时候,雍王已经败了也未可知,凡事还是要往好了想。
“嗯。”沈猷看着她笑了笑,他明白她说的是婚宴,他眼见着她这几日开心了很多,此时又竟然主动和他提及成婚摆酒席之事。此前他每次提到,她未表现出过期待,对他也一直都是淡淡的。他原本还怕她对他只是将就,想来是她遭逢变故,一直都没有心思想这件事。
想必,她对成婚之事也是期待的吧……
沈猷的心里仿佛有一朵花在绽开,“你看。”他指了指另一侧甲板上,何明瑟顺着他的手看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