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事啊?&rdo;我问她。
&ldo;扫完后垃圾我倒。好吗?&rdo;她脸上挂着一种自信、开朗的浅笑,再带上调皮的语调,让人不禁产生一股生活是如此美好的心境。
&ldo;可以呀,你就告诉我这个?&rdo;我说。
&ldo;还有一件小小,小小的事,你一定肯的,是吧。有几道题我不太懂,你教教我。&rdo;
&ldo;在这里?&rdo;
她简单地点点头。
&ldo;管它呢,快点扫完它。&rdo;
我把垃圾都倒进桶里,她拿出一本数学练习册,翻了几页。那本书表面还很光滑,不像我的那般皱。
&ldo;这一题。&rdo;她指着并把书推过来。
我坐到她的身边。她一连着问了好几道并不是很难的题,我想她只是没想到题目的关键。在这十几分钟里,我们像朋友一样聊着对这里的看法和平常的琐事,除此之外,与她靠得比较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尤其是头发上的。微黄的头发自然而然垂落在肩上,像瀑布一样隐住了双耳。头上还有个黑色的发夹。
&ldo;就这么多了,谢谢。&rdo;她将书收好,我并起来准备回去。
&ldo;不懂时你一定要教我噢。&rdo;在我出门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句。
&ldo;那当然。&rdo;
&ldo;再见。&rdo;
接下来,我和她像同桌一样地熟悉,只差没坐在一起。我们互相问题目,有时一起带着题目找老师,有时争来争去,争完后却发现原来都是错的,有时在一起说一些闲话。你会问,什么叫&ldo;闲话&rdo;。要知道,你没在这所学校,也没在这个班,&ldo;闲话&rdo;就是学习之外的说法你也肯定没听说过。比如,你突然想跟其他人比较一下早饭的情况,问&ldo;今天早上吃什么&rdo;,这就是&ldo;闲话&rdo;。当然,没有人禁止&ldo;闲话&rdo;。
有好几次,我和她在一个比较远的问题上谈论时,她变得十分敏感,好像一只狗的鼻子嗅出了任何异样的气味,在氛围变浓重时,她会改变话题,或发觉有人注意我们时,她也会扯上近一点的问题。
一天回到宿舍考虑完一道题后,我毫无意识地想着每天与她交流的感觉与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一段又一段的跳跃,时间花得越多,忧虑和兴奋也就越多。我期盼着明天早日到来。刚才她让我回家,因为看样子我被那道题困住了,并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可回家了还不一样,还是会想这些啊。解完题后,我想的就是明天与她的谈话了。
就像看剧本一样地阅读明天的对白。
挥之不去,也不能随意停下。它像一根堵在喉咙里的鱼刺,又像嵌在鞋跟里的小石子。总之,我的脑中都是她的身影。她光滑的脸蛋,眼睛像星星一样对我发亮,最近几天发型变成了小辫子,还有什么?结果,认真地琢磨之后,她的模样居然变得模糊不清,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张没有名气的面孔取代了,怎么也想不起她的。
该不该有一张照片?
第二天,一股紧张不安的心情像暴晒下的森林自燃一样在我心里升起,真的,我从没为想到将要跟她说话而忧虑难安。课上老师讲了一些新的内容,对此不太理解,也加重了那种心情。
但我却一动不动地待在位子上,因为我看到她站起来,到她旁边的男生面前问他问题。不知道是哪个问题,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经常问他,更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问我。问我什么呢?过了好久,我想我也注意了好久。她脸上堆着的是疑虑的表情;是啊,从她的侧脸是可以知道的;是问题太难了吧,否则她会做得来,否则也不会那么久;不只问一题吗?好像也没有,没有翻书,也没有那样的动作。
除了&ldo;久&rdo;之外,还有什么。
终于,我像盼着战场上的亲人一样把她盼回来了。她回来时头朝这边望来,而我正看着她。她只是简单一笑,好像在给我道歉,上面还带着红晕,像可人的小孩。可她干吗要跟我道歉。
我的疑虑在她那一表情下隐隐约约地不见了,至少我懂了其他一些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平常仅仅用眼神交流,嘴总是闭着对着对方,闲着的时候也好像各有心事。我认为,但也是猜想她喜欢我。有时候正在苦思冥想一道作业题,忽然想到她或者看到她的背,心思就如一缕轻烟从本来就困不住它的烟囱款款升起。
她是否也一样呢?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我想写一张纸条给她。那天晚上我把所有作业都抛到一边,像一位兴奋的考古学家细看一件刚发现的石板那样看着一张裁得合适的纸,想写啥好些。一开始我想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又觉得太俗;想用委婉的说法,但却突然认为说什么都很别扭、肉麻。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张纸皱得像干干的烟草,我只能重换一张。
我到底想写什么呢?我现在想要一股脑地写下不能直接对她说的心事吗?应该不是,或许只是一个开端,就像一个故事的序言或一首歌的前奏。我希望跟她谈一谈,仅此而已,应该是这样。
这是一封邀请信,希望她在明天放学后和我一起走,日期就定在今天,称呼就用我们姓的第一个拼音代替。
我把纸对折好,放在口袋里,想到一些人为了讨恋人欢心写的密密麻麻的情书和漂亮的信纸,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可简单难道没诚心吗?要知道,自己的情书要自己先觉得满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