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厨房那边都安排好了?&rdo;
杏枝点点头,听着安毓嘶哑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来。这才过了两三个时辰,她家小姐这脸色苍白得连脂粉都失了效般,没站多久,又见那白皙的额头浸出了少许薄汗。
&ldo;都是那该死的混账李令!&rdo;杏枝拿出手帕为安毓擦汗,一边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把那个李令剐了。
风兰一向比杏枝稳重,细眸朝外瞟了几眼,生怕被有心人偷听了去,急忙把门关上,嗔了杏枝一眼,说道:&ldo;杏枝,你这想害死小姐吗!&rdo;
杏枝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乖乖闭了嘴。
&ldo;无妨的,当初是我一时糊涂,乱了方寸。&rdo;
秋修敏虽有着安毓的记忆,但都是零零碎碎的。不过她也知道这李令是谁,杏枝一直在她身边叨叨这个人,她想不知道都难。
这个李令,很简单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他的与安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悬殊,而二人本没有交集,但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中,安毓在外游玩落水后,正巧给这李令救了去。谁曾想,救命之恩给安毓带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没多久,一纸婚约被当今圣上赏赐而来。安毓想着和这李令不分离,把事和安国公以及安老夫人一说,他们却是千万个不同意。也许这是安毓第一次体会男女之意,竟反抗了,还选择了投湖自尽。
&ldo;小姐,你从小就怕水,要不是上次落水,那李令哪里有机会!&rdo;
秋修敏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安毓本就不会水,上次被救已是远离了一次水鬼门关。但为何这次自尽,还会选择投湖呢?再者说,若是一人从小怕水,怎会有勇气去选择?
虽说她脑海中有零碎的安毓的记忆,也感受到安毓曾有轻生的念头,但那对水的恐惧也是真真实实在她脑海中的。
杏枝对这李令很是不满,她一向看人的眼光就不会错的。她总觉得这个李令另有目的,他哪里配得上自家小姐。小姐出事也是因为这混账东西,她越想越生气,哪里还想着风兰方才那话,丝毫管不住自己的嘴。
风兰也不满这个李令,虽不明说,也是为自己小姐担忧着,生怕小姐再为这李令做出点什么。她也不敢过问什么,但还是希望小姐能远离这个李令。
&ldo;小姐,你不要再为这个李令做傻事了,好不好?国公和老夫人难道还比不上他吗?&rdo;
风兰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了,又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真真说的过了头,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那可有这丫头受的。倒是越说嘴上越把不上门。
&ldo;我断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不过是我把救命之恩懵懵懂懂以为是男女之情,他哪里抵得过我父亲与祖母。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rdo;也许是因为说话过多,秋修敏忍不住咳了起来。
&ldo;知道就好!&rdo;
安国公得知女儿要邀他一同共进午膳,提前到了府。他早就知道安毓没事,但还是迫不及待想亲眼看到她,像以往一样把她搂在怀里。
但是一进院里就见房门紧闭,一到门口,就听见女儿的一番承诺。在听到她轻咳声,安国公是再也站不住脚,推门就进屋。
&ldo;国公爷!&rdo;
两个丫鬟见国公突然推门而入,着实吓了一跳,待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
秋修敏攥着手帕咳着,还没来得及抬眸,纤背扶上一只有力的大手,也许怕太用力,抚背的力度也小心翼翼的。
&ldo;还不快给小姐拿水来!&rdo;
&ldo;是。&rdo;
片刻,秋修敏抿了几口温水,才止住了咳。凤兰接过那珊瑚红地拔白梅花纹盖碗,得了安国公的令后,便与杏枝一同撤下,前去厨房准备午膳。
&ldo;阿毓可好些了?&rdo;
秋修敏这才注意到了安国公,她在刚才已经坐在一张铺着薄羊绒坐垫的圆凳上,可他此刻却依旧站着。
身材高大,虽久战沙场,脸上少许的旧痕,却不减任何风采,反而与那本就硬朗分明的脸庞衬得更威武了些。
从杏枝打听到的消息,这安国公也不过四十左右,那俊朗的眉眼间透出的飒爽,让秋修敏觉得他再年轻十几岁,怕是样貌更出采,迷倒成千上万的女子。
杏眸因方才咳嗽覆上了层水雾,脸上也多了几分红。
&ldo;父亲,女儿没事。&rdo;
秋修敏拉着安国公坐在了身旁的另一张草花梨圆凳上,生怕他累着。
柔中带着嘶哑的声音,听得安国公的眉头皱起。视线落到安毓如雪般颜色的肌肤,想起前几天还圆润的脸,又见此时瘦了一圈的面容,安国公的心都觉得被人紧紧攥住一般。
可是,他不能太过于纵容她了。
他顺着女儿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说话的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
&ldo;阿毓,你可知错?&rdo;
&ldo;阿毓知错,是女儿一时冲动,女儿以后定不会再犯。&rdo;
秋修敏虽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但是这全府上下的人都以为她是自杀,那她现在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也只是猜测而已,也许是自己身体虚弱的缘故,瞎想也是可能的。
&ldo;你可想清楚了?那李令该如何?&rdo;安国公对李令并无好感,这事情一出来,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念在他对自己女儿有救命之恩,就放了他一马,给了他些银两,让他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