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右。”邢司南缓缓向右转动钥匙,钥匙齿与锁孔严丝合缝地对上,“咔哒”一声,门打开了。屋里没开灯,从门外看,只能看见一个不甚分明的、隐隐约约的轮廓。几缕阳光从没完全合拢的窗帘缝里溜进来,在客厅光滑的地砖上留下了一道长而直的明黄色亮块。邢司南打开执法记录仪,率先走了进去。屋里的摆设与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更简陋上一些。客厅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张仿木沙发外别无他物。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楚白象征性地挥了两下,跟在邢司南后面一起进了屋子。房屋的构造十分简单,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厨房很干净,灶台上没有一丝油垢,碗筷杯盘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橱柜里。最角落里放着油盐酱醋,楚白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了贴着“盐”标签的罐子。他打开罐盖,看着里头的灰白色粉末,眼皮狠狠跳了跳。“邢司南!”楚白动作迅速地把罐盖盖回去,转头朝门外吼了一声,“找到了!”“不不不不是,找到什么了?”门外的房东大惊失色,一下子连说话都哆嗦了,“两位警官,你们不管找到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租个房子,我这、我这不会……”“有没有关系是警方调查以后才知道的。”邢司南提着两个箱子从卧室走出来,“放心,警局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楚白走过去,邢司南递给他一个证物袋:“装进去。”楚白依言把罐子装进证物袋,然后朝那俩箱子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在卧室床底下发现的。”邢司南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管制刀具,好像是卡簧刀一类的吧,没仔细看。”楚白“咦”了一下:“年轻人,玩挺大啊。”邢司南按下蓝牙耳机,开门见山道:“杨朔,吴昌平目前在什么位置?”“吴昌平从石灵路出来后,沿着石灵路继续往前,又去了另外一个居民区。目前‘天网’最近一次捕捉到嫌疑人出现是在五分钟以前,他经过了石灵路和兴越路的交叉口——你那边怎么样?”“我们在吴昌平的临时居所里搜出了大量管制刀具和毒品,让痕检带着人尽快来一趟。”“好嘞!对了,老齐已经带着人蹲在小区门口了,准备等吴昌平一露面就直接拿下。交易对象也有进展,一名叫张立华的吸毒前科人员在吴昌平离开后五分钟也离开了该小区,根据他的登记地址,徐姐过去找他了,这个点,应该能人赃俱获吧。”“好。”邢司南道,“嫌疑人有可能随身携带武器,让老齐他们注意安全。”楚白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邢司南和杨朔隔空对话。打完电话,邢司南半跪在地上,戴着手套开始整理证物。他背对着光,五官轮廓在阴影里显得愈发深邃英挺。一小缕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两杠两星的肩章被照的微微发光。邢司南忽然开口道:“好看么?”“还成吧。”“再看收费。”邢司南冲他招招手,“过来。”楚白从善如流地走过去,邢司南指指地上的证物:“拍个照。”楚白定睛一看——好家伙,三把卡簧刀,一把生了锈的柴刀,两把折叠刀,甚至还有一把封在盒子里的kabar1217。难怪邢司南要说大量管制刀具。楚白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他其实是来h市参加斗殴的吧?”话音刚落,邢司南从另外一个箱子里依次取出了十几个巴掌大小的塑料密封袋,而后在地上一字排开,排成了一个蔚为壮观的小方阵。“……”楚白喃喃道,“这还真是条大鱼啊。”“不止这些。”邢司南随手拎了个密封袋掂了掂,“这些都是分好准备拿去交货的——吴昌平从哪搞来这么大量?”“吴昌平上面还有人。”楚白对着缴获的毒品和管制刀具分别拍了两张照,“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很有可能只是下面一个负责分销的,甚至只是送货跑腿的。”“真是个好消息。”邢司南站起来,顺手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橡胶手套,“把这案子破了,今年就用不着为了那几个钓鱼执法的名额,再跟老王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平白无故比别人多了几分赏心悦目。楚白强行把自己的视线连同思绪一道从邢司南身上移开:“……关于这个吴昌平,我们了解多少?”“不多。只知道他是粤西省邕城人,出生于1987年。高中毕业后跑到越州打零工。八年前,他曾因为聚众吸毒,被送进戒毒所强制性戒毒两年,出来以后就失去了消息。直到半年前,他因为涉及一起团伙贩毒案件,被越州警方立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