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麟耸耸肩膀,也是一脸迷茫。
“杜昔,吴麟请你们跟我来,把你们的行李先交给我身边的助手,等会儿会送到你们房间。”一个胸口是红旗的运动装眼镜男进到房间门口,并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真是一股高气压,这哪里是以前随随便便拖个行李箱,换双鞋上场踢一踢,然后搭飞机就走的国家队比赛?
没有给一口喘气的时间,杜昔和吴麟一起被领到一间有点黑的会议室,里面坐着二十来人,但鸦雀无声,杜昔被领到第三排座位旁坐下,吴麟则被带去了第一排。
杜昔一看屁股下的椅子,一把便宜的绿色酒店折叠椅,上面贴着纸条,汉子“杜昔”。尼玛连座位都是规划好的。
一个银色盘子递到杜昔面前:“杜昔,请你上交所有电子产品,包括手机、、3,还有所有通讯工具都要交出来。”
杜昔在黑暗里看了眼前两个工作人员,有种自己是要来坐牢的。
当然,杜昔不会就这样轻易就范,杜昔故意一抬眼:“那我家门钥匙用不用交?”
“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代为保管。”
盘子更近了十厘米,就在杜昔胸前。
杜昔只好默默拿出丢脸的廉价塑料手机。
杜昔的钱包、手机被封进封口塑料袋,我艹,还贴上了写着姓名的封口条,“请在离队前到我房间领取,我姓柳,房间号603。”
接着一大沓衣服轻轻放在杜昔膝盖上,就差再给杜昔剔个光头,拿个橙……
杜昔借着微光翻了一下,下面是一件大黑羽绒外套,上面是主客场两套球衣,主场白色红肩条,客场红色,白肩条。
球衣折得很整齐,正好露出背面的号码。
“17”
杜昔看着球衣,有点愣,终于穿上它了……就在所有的梦想破灭之后,在青春与热血消逝之后。
十年前那个夜晚,年轻的杜昔在电视机前眼睁睁看着中国队以净胜球劣势被科威特做掉,连世界杯外围赛亚洲十强都没打进去。也许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淡忘,又或早已无视那个憋屈的淘汰。但杜昔难以忘记,因为,那是他18岁的生日夜晚。
尽管中国队在那个赛程里踢得真不算差,主场1比0科威特,客场0比1输,而且最后香港队还算放了水,但中国队还是以净胜球被淘汰了,死得就像春梦一样……了无痕迹。
于是因为参加2002世界杯激起的少许足球复兴完蛋了,中国足球,从此进入冰封。
年少的杜昔一度多么想像李铁、李金羽他们那样幸运,可以在18岁时就披上国家队战袍,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挽救那支在场上如同中了魔咒的球队。
尼玛就算输,好歹也得踢得像个人啊!飞铲总会两脚吧?
可中国队就是一直输,一直没脾气的输,哪怕落后,哪怕死到临头,就是没股亡命的劲头,后防就是莫名其妙露出业余破绽,前场就是在关键时候没有一脚到位的传球。
在那些电视机前的时刻,杜昔多么想穿越进球场,换上球衣,杜昔曾经真的十分笃定……自己要是在场上,绝对能做到!
一脚劲射把比赛拉回来!
可惜,眼前的球衫足足晚了十年才来到。
杜昔轻轻摩挲着球衣,眼眶有些红了,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会议室又进来两个球员以后,灯光亮起,已经是个胖老家伙的希丁克,一身风衣,带着两个助手走进来。会议室前是个两个落地黑板,一排椅子,没几分钟,一块白幕拉下来,投影仪也开始工作。
“欢迎大家加入这届中国国家队。”希丁克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始不停冒出大段杜昔听来很熟的鸟语,而他的助手,一位中文流利的白人拿着话筒,翻译着他的话。
会议室的音响被弄得很响,扩音器里的分贝直刺耳朵。
“因为这次国家队有一半人是新球员,我再次强调一下我管理中国队的态度……”
“没有大牌,没有人情,没有关系,这不是你们中国人的套话,我和中国足协合同里明文写得清楚,我拥有球员选拔,战术指挥的绝对权力,简单点说,现在我说了算,不会再有“领导”干预。因此我要跟在座各位先说清楚,如果你没有国家荣耀感,没有在中国国家队奋斗,吃苦的决心,请现在起身走人,这是一支要出成绩的中国队,容不下一丝散漫和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