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刚刚臣良在她耳边说话,她还真想不到发动机和油箱的问题。
并非天赋异禀啊。
叶三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羽毛,心底轻轻“哼”了一声。
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的。。。。。。竟然拿老板的去向开玩笑。叶三拳头攥了攥,软了三分的心肠瞬间硬了起来。
可怜臣良以为自己帮了叶三个大忙,屁颠屁颠儿的跟上来,叶三却根本没正眼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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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她现在也不知道池仲景在哪,虽然心里很急切,但也是干着急。
叶三第二天还有课,索性逼着自己不要再想他,出了现场就直接回了家,在窗口发了一晚上呆,第二天早上天亮没多久就收拾东西出了门。
还没进实验室,隔着玻璃门她就看见一个人正背对着她坐在里面一动不动。是陈乙丙。
她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径直坐到了他身边,一句话没说。
陈乙丙也是难得的沉默,知道叶三来了但是却连头都没动一下。
两个人各怀心事,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打扰对方。
臣良从叶三的头发丝上滑下来,呈半透明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叶三就算是坐着也要紧紧抱着背包里的圆盘的样子,莫名其妙有点心疼。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没有跟叶三讲完的,那个他和池仲景的故事。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从整整四十三年没有见过面,直到十年前开始听说他在法医界出名,然后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狗屁尊严一直硬撑着不去找他开始吗?
从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座城市,又不知道为什么买了他家楼下的房子开始吗?
从他也来到这所大学,只为了看看他找到的那个所谓“比他合适的同伴”究竟是什么样子开始吗?
一只皮肤惨白,双眼无神,穿的土不拉几的尸体?
嗤。
原来池仲景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臣良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到这所学校来,真是个蠢的不能再蠢的决定。
但是当他看到从前那个连对多说句话都像是施舍的男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只小尸体护在怀里,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峻的表情时,他就明白,原来他陪伴了这么多年的人,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他现在看着这个女孩,看着她一步一步成长,善良,温和,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独当一面,她努力让自己活的精彩,拼命让自己配得上那个男人。
他看到她在池仲景消失的这一年来从每天晚上在被子里面偷偷流泪,白天依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与学生们说笑,在实验室工作。
他看着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她仿佛变成了第二个池仲景,每天只知道工作,实验。
他有点害怕。
于是他做出了一件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事情——两个障眼法,一道在那天的井中,一道在此刻叶三手里抱着的金属盘上。
其实池仲景的身体根本就还在井里泡着,金属盘上也根本没留下过什么字,只是他在骗她而已。
尸体上有池仲景的痕迹是真,其他的都只不过是他的一点障眼法!
心里虽然有不安,有愧疚,但他也只是想,在老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笑会跳的叶三。
他希望她开心。
他希望他开心。
仅此而已。
“铃~~~~~~~~”
一阵铃声惊醒了发呆中的两人,也让陷入自己世界的臣良回过神来,飞快的变回羽毛。
“你可以吗?”叶三扭头看向身边人。
陈乙丙有些散乱的目光渐渐聚起焦点,然后点了点头:“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