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两个人头靠着头躺在如同地毯一般的青草上,沈笛韵抬起头,蔚蓝的天空上飘荡着几朵荡悠悠的白云。
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们休息了好久了吧?”沈笛韵笑道。吃了饭小睡一会,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是啊!”舒承望点点头。
“等会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要不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地方呢。”沈笛韵看到了那张摊在地上的地图,一想到母亲,顿时变得忧心忡忡,要是出不了这个地方,岂不是一辈子也见不上母亲了吗?
“可是我们分不清方向,该如何走呢?”舒承望有点困惑,也有点为难。
“我们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肯定有走出去的一天!”沈笛韵道,虽然说这样比较笨,但是或许是唯一的方法了。
“地图上有没有什么提示?”舒承望随口一说,额头上渗出来几点汗珠。还好,沈笛韵没有发现。
“地图上能有什么呢?你再看看吧!”沈笛韵拿出地图,随手给了舒承望。
舒承望接过地图,打趣道,“你可小心点啊,为夫可不想再一次跳进水里去了!”
“无所谓,反正地图上的内容我也全部记下了!随时可以复印一张!”沈笛韵随意道。
“什么?你说你记住了地图上的内容?你没开玩笑吧?”舒承望不太相信,看着沈笛韵仿佛是看着一个病人一般。
“不信,我给你在地上画画看,你看看一样不一样?”沈笛韵笑着,拿起一根树枝轻轻地在地上画了起来。
舒承望拿着地图,对比着。
“这里还有一座山。这里一座亭子!”沈笛韵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凭着脑海里的记忆画了出来。
舒承望看看地图,一丝不差。
“你既然记住了内容,那还害得我差点被淹死?”舒承望想起那次自己扑入水里勇救地图的场景,不觉笑道。
“呵呵,虽然记住了其中的内容,可是这张地图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也是我唯一的念想,所以才会特别珍惜!”沈笛韵悠悠道,说起母亲,不觉有点沉重和悲哀。
“可是这地图密密麻麻,你怎么能记住这样庞杂的东西呢?”舒承望惊异于沈笛韵的记忆。
“这也没什么,每当我伤心难过、孤独无助时,我就会拿出地图来看看。告诉自己母亲就在身边,她一直都默默地看着我,鼓励我,支持我,给我加油鼓劲,这样我就似乎重新被灌注了勇气和希望。这七年来,这张地图,我看了不止一千遍,上面的内容,包括每一个字符,每一个图形,每一个线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闭上眼睛也能够画出来的。”
“一千多遍?”舒承望不觉讶异,沈笛韵该是多么的希望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呢?这一千多遍的凝望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思念和牵挂呢?
“那你一定很想欣雅阿姨了?”舒承望看看她,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说不出的怜惜和疼爱在心头弥漫着。这个明媚阳光的女孩子,谈到母亲时伤神的表情让他的心好痛。
舒承望不能理解沈笛韵的心情,父亲逝世后,自己就被送到了加国,母亲在国内参演奶奶导演给大家看的“痛失亲生孙子”的大戏。
舒承望一个人留在了异乡。后来,更因为种种原因,母亲和家族的纷争等等,自己和母亲也是聚少离多,因此感情疏离。母爱在他那里仿佛是久旱的天空一般渐渐干涸。
恍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记忆中,他戴着一顶圆圆的礼貌,穿着白色的长衫马褂,沉稳,冷静,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平时不苟言笑,可是看着舒承望时,眼神温暖明亮,将那浓浓的父爱溢于言表。
“你的父亲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笛韵的母亲唐欣雅所杀!”叶倩云的话如同炸雷一般在舒承望耳畔震荡
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变得沸腾起来,“父亲竟然是死于谋杀,而且是笛韵母亲所赐!”世界是不是有点过于疯狂,舒承望只是觉得世界一片讽刺。
 
;想到了叶倩云的吩咐和嘱托,舒承望觉得脑子“嗡嗡”的一阵生疼,笛韵这样看重这幅地图?叫自己如何说得出口?
“你怎么了,承望?”沈笛韵不觉一惊,舒承望浑身冰凉,额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该不是刚才下水着凉,生病了吧?”
“没有啊!”舒承望摸摸额前的汗水,鼓起勇气,“笛韵,你知道欣雅阿姨给你的地图指向什么地方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既然是母亲想让我去的地方,一定会有惊喜吧。记得从前,叶奶奶还带我去参观了母亲的故居,也因此知道母亲酷爱诗词和英国文学,是一个生性浪漫的人呢。”沈笛韵说着眼睛看着远方,再一次臆想起了母亲的模样,那是怎么样一个浪漫的人呢?会不会如同古代的女人一样,长发披肩、长裙款款、如仙似魅、飘飘欲仙呢。
“一个浪漫的杀人犯吗?”舒承望看着沈笛韵,拼命咬紧牙关,才将舌尖这句话拼命压了下来,脸却憋通红,眼神空洞、神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