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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可这个当头，恐怖紧张的气氛已经在人群里弥漫开了。如果不把事情弄明白，继续深入下去，只能是适得其反。

我在脑中不断地寻找有关镇库城的葬俗丧礼，猛然发现，无论考古队留下的正史记录，还是从鹧鸪哨那里找到的野史笔记，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字提到过相关事宜。&ldo;死亡&rdo;这个词仿佛一早就从镇库人的生命里彻底剥离一般。联想起大殿中白骨漂浮于祭台上的壁画，联想起不惜背井离乡、举城迁徙的历史，种种诡异的线索与面前悬挂的骷髅遗像相互呼应，勾勒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答案。那一瞬间，我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脚底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这个时候，有人在我身后伸出手，扶了一把。我扭过头，发现是沙老师。他的神色与旁人截然不同，镇定自若，嘴角带着笑意。

&ldo;你想通了?&rdo;

他没头没脑地问话，让大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硬着头皮说：&ldo;没有确凿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rdo;

&ldo;我们看到的都是证据，只是你不愿意相信。&rdo;

&ldo;长生不老从来都是人类的空想，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我当然不信。&rdo;

&ldo;迂腐迂腐。&rdo;沙老师让短发女子揭下羊皮卷，收入自己的行囊中，&ldo;郭先生，我对这幅画有兴趣，想带回去做研究。你看合适吗?&rdo;

他先斩后奏。郭瘸子就算心有不甘，碍于面子也不能直说，为了显示自己大度，只好挥手故作潇洒：&ldo;沙老师是大功臣，这画就当头道礼补送给你了。&rdo;

他那两个手下见了眼馋，但不便发作，直勾勾地盯着羊皮卷，一副饿狼见羊的贪婪样。

胖子揪着我追问遗像里的秘密。他直言说：&ldo;老子听得云里雾里，脑仁都大了。墓主到底谁啊?你们打了半天哑谜，考虑过围观群众的感受吗?&rdo;我说我也是半猜半蒙，心里没有准谱儿。

&ldo;那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啊，全当挠痒。&rdo;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向胖子解释说：&ldo;遗像多用来美化墓主形象。说白了就是，往美里画，往理想主义的道路上画。所以很多时候，通过对比我们就能够了解到墓主人生活时期的大众审美取向。&rdo;

&ldo;是吗?&rdo;胖子扭头看画，可惜羊皮卷已经被短发女子包裹起来，&ldo;那，咱们伟大的镇库人民审美取向大大地有问题啊!那年月，流行柴火妞?麻秆一样的骷髅脸?多瘆人啊!&rdo;

&ldo;关于这一点，又要谈到艺术创作中的抽象化。&rdo;

&ldo;等会儿等会儿，老胡你可以啊，在美帝待了没几天，开口闭口都是走资派的那套言论。说点人话成吗?兄弟求你了。&rdo;

&ldo;大白话。骷髅画象征镇库人的终极渴望。简而言之，死亡。&rdo;

&ldo;操!矫情啊!我他妈的第一次听说有这么矫情的人。他们都是傻子吧?脑子挨驴踢过。&rdo;

&ldo;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rdo;我分析说，&ldo;从文献记载，到我们在遗址中的见闻，处处透着镇库人民的苦心。他们极力掩盖历史的真相，掩盖镇库城中深藏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暴露，整座城池将陷入万劫不复。我推测古城最后走向衰落，甚至被从精绝文明中抹去，都和这件事有着最直接的关系。&rdo;

&ldo;怎么越说越糊涂了。那他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rdo;

&ldo;永生。&rdo;

胖子听见这两个字，伸出手指抠了抠耳朵，一脸迷茫：&ldo;你确定?&rdo;

&ldo;不确定。但壁画和羊皮卷中传递着隐晦的信息。镇库城的兴衰与此有关。镇库人似乎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他们的文明历史中从未出现过关于死亡的记载。你仔细想想，对不对?&rdo;

&ldo;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是那么回事。不是，那大将军的墓算什么呀?他不是在保卫战里光荣牺牲了吗?&rdo;

&ldo;对，可他并不是镇库人，他是一个外来保护者，来自精绝国的政治权利中心，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了镇库城。他为了守护这个地方，不惜与自然搏斗，不惜触怒统治者。他一直追求的是什么，墓中的雕像最终想说明的又是什么?&rdo;我又把龚朝阳家中发生的离奇事件讲述了一遍，胖子这才知道大将军的尸体早已凭空消失。

他快嘴道：&ldo;我操，老胡，你嘴够严实的!但大将军又没长腿，尸体自己跑了?&rdo;说着又改口，&ldo;腿长了，可死人怎么个跑法?又不是诈尸。&rdo;

&ldo;对。这就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联系镇库城内的各种异象，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答案。也许，他还没有死，和这座古城一样，依旧活着。&rdo;

&ldo;嘿，这话可不敢乱说。&rdo;胖子吞下唾沫，低声道，&ldo;咱们还在别人的墓里边呢。他们，他们要都是长生不老的怪物，那精绝国岂不是老早就乱套了。&rdo;

&ldo;此言差矣。&rdo;沙老师推着厚瓶底凑了过来，他一点也不见外，硬生生地插嘴道，&ldo;统治阶级毕生的追求，不就是长生不老嘛。镇库人特殊的体质一旦曝光，会有什么下场，你们仔细想过没有?&rdo;

我回答说：&ldo;党同伐异。&rdo;

胖子打了个寒战：&ldo;免不了开膛破肚，被抓去做实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