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生趣,万念俱灰一样。
欧阳曦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就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那一座矮坟,他觉得头脑有些不清明,脑子里跟过走马灯似的,好像想了许多事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顾九也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坟头,时不时的还看欧阳曦两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枯坐许久,待两人下山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山路崎岖不平,树木又密,月光也照不进来,欧阳曦一脚深一脚浅的往下走,突然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喘了口气,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壶,有些疑惑。
明明只喝了半口酒,怎么的就有了醉意?
欧阳曦抬了头,透过树叶缝隙去看天上那弯皎月,只觉得整个视野都变得白茫茫的一片,而后,天旋地转。
顾七。
心里想着顾七的名字,嘴唇开合了两下,实际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仰着头垂着手,直挺挺的往下倒。
“欧阳大夫!”
顾九也是有些疲惫,一时之间竟然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欧阳曦已经滚到了小路下面,直磕到石头才被阻拦停下来。
顾九这几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原也没有多少力气,根本背不动欧阳曦,只能放了传讯烟火,叫来了人,这才将欧阳曦一起抬下了山。
顾着欧阳曦的身体,从山下到京城的路走了两天。
欧阳曦也睡了两天。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在顾笙歌府里的小院子里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晃眼睛,欧阳曦忍不住抬手遮了一下,等到慢慢适应了,才睁开眼睛,盯着床顶。
深蓝色的床帐,是他特意让顾七换的,换的时候他搂着顾七的肩膀,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顾七就一边拖着他,一面换床帐。
这床帐他看了两个月,特别熟悉。
窗台那盆不知名的花几天没浇水也依旧长成那个样子,没好活但也没死。
被顾七装过热水给他暖手的玉兰秋的酒坛还在柜子上摆着,他特意摆上去的,还在那儿,没动地方。
什么都没变,同往常一样。
他甚至觉得他现在喊一声顾七,门外便会立刻有人应答。他说一声手冷,就会有人有些迟疑难为情的用手附住他的手,他拿出一碗巨苦的药,就会有人不情不愿又痛痛快快的把药喝了,然后再从怀里掏出一颗他给他的糖……
但是他现在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不敢喊顾七,不敢说手冷……连糖都给不出去了。
欧阳曦深深的闭了下眼睛,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顾七失踪,他去找他,后来就看见了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