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奎低声道:&ldo;三少爷智勇双全,所行所虑自是确保万无一失。&rdo;
&ldo;若不是眼下局势不稳,何至于如此委屈他。&rdo;
&ldo;形势所逼,与您又有何干系。&rdo;
老太爷低叹:&ldo;能为而不能为,是为枉也!&rdo;
&ldo;您切莫过于自责,所谓时势造英雄,只要三少爷心有沟壑,无论身在何处,日后都会大放异彩,更甚至名留青史。&rdo;
&ldo;走吧!如今榜单已出,咱们赶快过去瞧瞧,&rdo;老太爷低笑道:&ldo;只是不知老二媳妇可能承受的了。&rdo;
刘奎轻声道:&ldo;本是山穷水尽,如今得知三少爷榜上有名,二太太只怕喜多于惊。&rdo;
主仆二人慢慢行至厅中,只见众人围着那个小厮喋喋不休的问着,老太爷咳了咳,厅中霎时寂静无声,唯有二太太泪流雨下,沙哑道:&ldo;爹,翊哥中了三甲第五十八。&rdo;
老太爷嘴角含笑,淡淡道:&ldo;不错!&rdo;
&ldo;爹,若不是那日翊哥身染风寒,秋闱定是……&rdo;想及此,二太太身子一软,坐在凳上哽咽道:&ldo;那般境地,他都能考上三甲,若是……&rdo;
&ldo;老二媳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可能?&rdo;老太爷眸光看向翊哥,淡淡道:&ldo;如今榜单已出,你想弃之重考,还是想借着眼下这个名次某个官位!&rdo;
翊哥淡淡道:&ldo;祖父,孙儿不想在考,想让您为孙儿谋个外任。&rdo;
二太太脸上的泪水尚来不及擦,闻言,脸色骤变,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怒声道:&ldo;不可!我不同意!&rdo;
这时,缓缓走出的刘仲修淡淡道:&ldo;翊哥马上便要成家立业,凡他决定之事,我们不要过多干涉!&rdo;
二太太脸色发白,厉声道:&ldo;老爷,谋个外任也不过似您当年那般六七品的小县官,想要熬出头怎也得十余载,妾身与他岂不是要母子分离,妾身不许,&rdo;声音一顿,又道:&ldo;倘若三年后翊哥重新考取功名,届时定会金榜题名,前途无量。&rdo;
&ldo;倘若三年后还是不中呢?&rdo;
二太太铁青着脸,怒声道:&ldo;老爷,翊哥是您的儿子,他的学问旁人不知,您还不知吗?怎能当着翊哥的面说出如此丧气之言。&rdo;
&ldo;倘若三年后他再次身体抱恙,到时又该如何?&rdo;
二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声音尖锐,凄厉道:&ldo;老爷,妾身不许你诅咒翊哥!&rdo;
只听翊哥淡淡开口:&ldo;娘,儿子心意已决,求您成全!&rdo;
二太太猛地抬起手,又不忍心打之,疾言厉色道:&ldo;你是糊涂还是愚笨,怎能有如此想法!&rdo;
&ldo;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老天爷依旧不待见儿子,每次都让儿子出什么事,三年又三年,儿子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熬!&rdo;
二太太身子一僵,呆愣的看着他,呐呐道:&ldo;可你甘心吗?&rdo;
&ldo;甘心又怎样,不甘心又怎样,如今儿子尚得了名次,万一三年后不幸再次落榜,到时又该如何是好?&rdo;
二太太使劲摇晃他的胳膊,焦急道:&ldo;不会!不会!为娘对你有信心,我儿定会金榜题名!&rdo;
翊哥垂下头,低声道:&ldo;娘,可儿子怕了,真的怕了!&rdo;
刘仲修淡淡道:&ldo;既然你想去外任,为父自是支持你,到时为你选个偏远的地方,让你快点熬出成绩,也好快些升官。&rdo;
&ldo;多谢爹。&rdo;
二太太手一松,神色呆滞道:&ldo;你当真不肯听为娘的劝解,即便你三年又三年依旧不曾金榜题名,只要待在为娘身边,为娘便已心满意足。&rdo;
这时,大姐英姿飒爽而来,脆声道:&ldo;娘此言差矣,弟弟乃是男儿,今朝未能高中榜首,但总是榜上有名,也可说老天爷在眷顾他,倘若他一意孤行,只视金榜题名为唯一出路,那便是大错特错,于女儿而言,金榜题名不过是虚有其名,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哪个不是熬着政绩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rdo;
二太太脸色一变,怒不可遏:&ldo;珍儿,你是为娘的女儿,怎不肯向着为娘说话。&rdo;
大姐进去后,对众位长辈福了福身,方转头看向她娘,低声道:&ldo;娘,事关弟弟的前程,女儿方才斗胆开口,且女儿觉得弟弟所言甚是,三年之后弟弟即便金榜题名,不过是呆在翰林院做编修,但若以现下的名次,外加爹爹从中为他斡旋,虽是七品县官,只要他肯努力,三年之后,说不得成为手握实权的五品官员,谁重谁轻,您且以为呢?&rdo;
&ldo;可……可那样,翊哥便不能呆在为娘身边?&rdo;
大姐走至她娘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让其坐下,轻声道:&ldo;娘,好男儿志在四方,您看这京中凡事在外打拼的儿郎,哪个归家不是功成名就,若只靠祖荫庇佑,日后焉能有所成就,且看宋天华便是铁铮铮的例子。&rdo;
二太太眼泪刷的落下,低泣道:&ldo;为娘不舍,翊哥自打出生便未离开过为娘身边,如今……如今一走便是好几载,你让为娘如何不惦念他。&rdo;
&ldo;娘,孩子大了本是要飞的,他们焉能守在您身边一辈子,待他们有所成就,早晚都会回到您身边,到得那时,儿孙饶膝,您坐享天伦之乐,何其美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