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说话的语气十分淡漠,明显不是在与月初商量,而是陈诉事实。
随着这名黑衣人话音落下,月初眼底蓦然划过一道嗜血的红光,随之继续运转体内的魔气,看来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爹,别再打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忽然听到一个婉转清灵的女声传来。
“您就听他所言吧!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月初与夏陌桑皆是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身后,就见月若盈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棵树旁,她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段窈窕的绝色蒙面女子,气质堪称绝美,一袭紫纱穿在她身上国色天香,衬得她肤白似雪,清丽脱俗,夺人眼球却丝毫不觉得恍眼,反倒是给人一种神秘妖娆却又冷魅出尘的感觉,简直魅力无边。就连月若盈这样的绝世美女,站在她身边也逊色了不少。
夏陌桑与陌远见到此女子无不呼吸一窒,紧接着浑身血液开始热烈翻腾起来,不用近看也知道,这就是她们思念到骨子里的月沫,她竟然也出现在这里了。
“小沫。”陌远喃喃出声,手中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夏陌桑也好不到哪去,第一反应不是喊她一声娘,而是感叹这名女子真的太美了,乃是人间绝色,难怪老爹当年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只愿与之相守一生。
陌桑身为绝顶美人的女儿,她的美貌却连百分之四都没遗传过来,简直是太让人心塞与绝望了。
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月若盈不是和叶筠一起去找他妹妹叶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月若盈带着月沫出现在此,月初一瞬间就怒了,瞳孔登时血红一片,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
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是被自己的女儿摆了一道。
月初几近睚眦欲裂,立即怒声喝道:“逆女,你竟然从本教这里偷走了钥匙?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背叛本教?你是觉得本教宠你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你当真以为本教会一味的纵容你?”
“爹,您先不要激动,不是这样的,别再与姑父和表姐为敌了,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行不行?”
眼见月初眸里怒火更甚,月若盈连忙补充道:“女儿从没想过背叛您,只是不想看到您众叛亲离,家破人亡啊!”
她说着渐渐红了眼眶,看了一眼守在夏陌桑身旁的陌远,鼻子莫名一酸,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爹。。。。。。您知道吗?我真的。。。。。。特别。。。。。。特别羡慕表姐,因为姑父是真的爱她,把她放在掌心里疼,可我呢?”
月初神色微微一滞,瞳孔里的红光透着妖冶光芒,眼底划过一丝不解,随即皱了皱剑眉,颇为不悦的质问:“羡慕?你有何可羡慕?这么多年以来,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本教何曾亏待过你?你却来与外人同仇敌忾,这般对待你的父亲?”
“爹,你不懂!”月若盈摇了摇头,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泣诉道:“你所说的这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们明明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可是从小到大您都没有抱过我,也从未对我说过一句温柔的话,您只会把我丢给教内之人,让他们陪我嬉笑玩闹,***所有需求,可是您却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您作为父亲的关心与爱护,我也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爹娘疼,有爹娘抱,但我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也不敢问您我娘在哪?甚至都不敢在你面前撒一次娇。
您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多爱您,是多么奢望能与您同坐一桌,吃一顿热乎乎的粗茶淡饭?我也想能和表姐一样,受伤了就有爹爹保护,不开心了也可以随时随地的找爹爹撒娇,女儿这些念想您有注意过吗?没有,您甚至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只知道永无止境的练功,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我之所以偷偷来找表姐,就是希望表姐能帮助爹爹您解决被魔功反噬的危险得以身体安康,再多陪女儿几年,甚至几十年,如果能长命百岁女儿更是感激不尽。”
月初听完月若盈的肺腑之言,彻底陷入沉默当中,眼里的红芒无形中逐渐淡化,转变为无法言语的惊骇,久久无法言语。
他从没想过亲人之间会出现这么多情况,他以为亲人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在他心里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当他看到女儿满脸泪水与委屈之时,他心里有个地方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同时也感到极为难受,刚刚心底燃起的怒火渐渐被浇灭。
他开始试着反思,陌远这么多年没见过他的女儿,却能轻而易举得到他女儿的关心与尊敬,想必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所不同。
此刻他才有所顿悟,对一个人好,并不只是供她吃,供她穿,让她衣食无忧,而是给她温暖与关怀,亲人之间更需要互相理解与爱护。
夏陌桑心中也感到极为震撼,她没想到古灵精怪的月若盈缺爱会这么严重,内心深处竟是这样孤独与无助,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月若盈自然看到了月初眼底的变化,眼泪掉得更凶,当即趁热打铁,快步奔向月初,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道:“爹,姑父与表姐都是深明大义之人,也特别好说话,只要你向姑母诚心道个歉,并且不为难那些来参加争霸赛的人,他们就不会杀你,而且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压制体内的魔气,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担心月初不合作,她立刻可怜兮兮的看着月初,眼里溢满小心翼翼与期待之色,见月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并未反驳她所说的话,当即把视线转到夏陌桑身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夏陌桑的眼睛,眼里的祈求显而易见:“表姐,我说的对不对?”
她脸上尽是乞求的神色,只差直接说:求求你了,放我爹一马好不好?
见月若盈露出这副可怜神情,夏陌桑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气,一时间也不好发作了,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联想到月若盈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背负了不少荆棘,为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爹,也为了一个还未喜欢上她的男人,只身前来天域国,费尽心思接近自己,不遗余力的讨好自己,也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