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既然这么想听,连衙都舍得不去上,就坐下来好好听,少打人骂狗地惹人笑话。”
阮铨尴尬地看着地上的茶水碎瓷,连忙吩咐人来收拾。他不敢和老太太叫板,看见站在一边的清沅和清霜就好拿出长辈的本事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还不快快回屋去,如何掺和到长辈的房中事来!”
原先也是清沅来给老太太请安,清霜却在了,清雪近几日感了风寒,清雯在近身照顾,就不曾往万寿堂请安。
富嬷嬷正好被老太太派来澄心院,久久没有回来,又有人三不五时来回话,老太太没注意她,清沅脱身不得,最后还是清霜放心不下,撺掇了老太太亲自来,她只好一起扶着过来。
看着堂下乌压压一片似唱戏般的人,她感觉好似回到自己当年在永宁侯府斗智斗勇的时候,阮家也不是多大的家族,这些内宅斗争却也少不得。
“罢了,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哪个屋里的人没被牵扯过来,让她们看着吧,也叫瞧瞧这些腌臜手段,免得日后嫁人什么都拿不住!”
“这……”阮铨看了一眼她们,清霜倒罢了,清沅可是隔了房的。转念想想也罢了,小女孩年纪尚小,怕也不很懂。
等地上收拾妥当,老太太又逐一把下人都问了一遍,连惠姨娘和杨氏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一一被盘问。
杨氏立在老太太身侧,不敢言语。
“你既日日煎药,确定这是昨日的药渣……”老太太问翠袖。
翠袖仔细看了又看,“这……似乎是奴婢的药渣……”
“什么似乎!”阮铨呵道:“这模棱良可的说法,给个准话都不会吗!”
翠袖立刻吓得匍匐在地。
“昨日无人出入小厨房,这东西也是陈前家的亲自看的,自然没人碰过,自然是你的药渣。”
听闻老太太此话,杨氏浑身发冷,莫非真要定了她的罪,她又不能说惠姨娘根本从未喝过自己的药,她没有证据。
“这就怪了,”老太太说着,“惠姨娘如果天天喝这药,怎可能到昨日才发作,岂不是早些日子孩子就不保了?”
富嬷嬷立刻问那捧药渣过来的小丫头:“可叫邱老大夫比对过,可是大夫人房里的安胎药方?”
小丫头点点头,“比对过了,老大夫说方子没有问题,只是这药渣子的确是落胎药,却不是那有冲劲的,不过多些清淤化脓的作用,熬出来也是与安胎药差不了多少成色,不过是多了几味药材。”
阮铨一哼,“怕是那几味药材是慢慢加进去的,积少成多,到昨日才一并发作出来!”
听在他耳朵里,只觉得杨氏用心险恶,若非如此,惠姨娘岂肯轻易喝下去。
阮清沅眼皮一跳,慢慢摸清了事情的脉络。
所以如今事情的关键,就像阮铨说的,是杨氏端来的药一直就有问题,还是只有昨晚的有问题。
答案其实很明显,杨氏此人,擅长的都是些借刀杀人的手段,她从阮熏那里听说,当年阮铨的庶长子是被小厮教唆去荷塘边玩耍,一不小心掉了进去没得到及时医治,一时得了伤寒才送的命,另一个行二的庶子也是在两岁时在妾室争宠中被误害的,杨氏不笨,就算全府都知道是杨氏下的手,也没有人能在明面上拿住她的证据,所以她不可能做这种轻易被捏住把柄的事。
老太太狐疑地看了杨氏一眼,开始有些怀疑真是她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