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房,一个丫头领着四人来见定北侯夫人。杨氏带着三人一起向定北侯夫人行礼。
定北侯夫人江氏正与左右两个夫人说着话,听耳边丫头同她介绍阮府女眷,她看了眼堂下几人,点点头,说着:“都是亲戚,不用拘礼了。”
江氏十分年轻,阮清沅前世只隐约见过她几次,已经记不真切了,抬头一看,虽着丧服,却只觉得这妇人粉面桃花,宛若春风,风情滥滥,自有一股不经世俗的清新柔媚之气,却又有几分出身贵族的威严气概。
杨氏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看着似乎不过二十许人,便和贺氏站在一起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江氏嫁给定北侯也有十多年了,三十出头总有的。
这般轻的年纪,已经是如此身份了。
杨氏不由感概着,这样显赫的娘家,又嫁了同样显赫的夫家,定北侯夫人也算是上辈子有福气的。便是她身边两位年纪足够做她母亲的夫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不敢稍有轻视。
江氏耐心地听着杨氏介绍贺氏和两个小辈,点头夸着:“模样都很好。”
说了没几句话,四人就退到一旁,因为定北侯夫人有更重要的客要见。
来人是徐国公府二房老爷的正头夫人,赖氏。这样的场合,平阳公主自然不想出席,而江氏娘家却不能无人前来。
江氏起身,一个身材略臃,梳着圆髻的妇人走进来,立刻快步走上来拉住江氏的手说:“姑妈快坐下,哪有您起身的道理,您这几日也是累得很。”
赖氏年纪和江氏差不多大,叫起姑妈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平阳公主和赖氏都是江氏正经的侄媳,却因平阳公主身份所在,对夫家长辈皆是降一辈称呼,连见了江老太太都不用行礼,更不用说对江氏开口叫姑妈了。
“我倒无妨,嫂嫂和太后都派了人手过来操办,也累不着什么。”江氏说。
赖氏似乎与她十分亲近,挽了她的手说:“下头人再怎么也不比姑妈您辛苦,这府里外多少事都等着您做主。今日侄媳特地带了一支老山参过来,给您补补身子。”
“你也有心了。”
两人说着话,原先凑在江氏身边的夫人立刻给赖氏让位,赖氏也不推脱。
杨氏看着这个赖氏,心里就是一阵不舒坦,那时候她们频繁去徐国公府,便是这位国公府的二夫人也见不上一面,她不由觉得是赖氏拿乔,也当自己是个公主了不成。
一时间赖氏和江氏身边围绕着几个身份显贵的夫人,因着世子夫人的丧事,众人都不敢说笑,只轮番上前安慰江氏,有的便感慨一下世子夫人生前人品贵重,为人热忱种种。
丫头迎杨氏四人去抱厦,此刻这里也的确没人有空再注意到她们。
阮清汝已经在抱厦里坐了片刻,见到杨氏立刻迎了上去,给杨氏、贺氏两位伯娘婶娘行过礼,眼锋扫过清沅时,却与寻常不太一样。
自己做了什么事吗?阮清沅有些不解。
抱厦里还坐着好几家的夫人,杨氏和贺氏去与她们一一打招呼。阮清沅在外头听几位夫人闲聊时就已喝了好几杯茶,这会儿便由丫头领着去更衣。
定北侯府地方大,规矩也大,磨蹭了半盏茶功夫才回来。
前头已经准备入殓盖棺,此时江氏院中比之刚才已少了许多人。清沅发现杨氏几人都围在一个夫人身边,似在说着什么。
“这是……?”她拉住一个添茶水的小丫头询问。
那小丫头口齿很伶俐:“那位是宋大学士的夫人,宋夫人是京中女红好手,连太后都夸过的,这会儿得了空,小姐们都指望着宋夫人指点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