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刚过新春,上元未到,各府各院依然是带着浓浓的年味,大红灯笼依然高挂,烟花,酒宴,戏耍等一切都没结束。
午后未时已过,一辆四驷马车从宽敞的青石街道上走过,前后侍卫林立,摆的是一品夫人的仪仗。
马车至镇南侯府门口停下,有仆从匆匆跑过来搬过踢蹬放在马车跟前,车上的轿帘被一个体面地婆子掀起,现有一个粉嫩嫩的小公子哥儿从里面钻出来,站在马车上就要往下跳。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万万跳不得。”婆子忙上前把小公子哥儿抱下了马车。
“娘!娘!”小公子哥儿转身朝着马车里喊。
锦瑟随后下车,蹙眉呵斥:“弘儿,再调皮,我可要告诉你父亲了。”
“吔……”叶弘回头朝着锦瑟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进了府门,后面立刻有丫头追过去,生怕他一不小心被台阶门槛绊倒了。
“别理他,让他跑。”锦瑟生气的吩咐,“越来越调皮了,非得好好管管才行。”
旁边管家娘子笑着劝说,搀扶着镇南侯夫人进府。一行人前簇后拥众星捧月般入内宅,进内室,将冗杂的宫袍换下后,锦瑟舒了一口气靠在榻上,接过锦心递过来的香茶。
便有一个小丫头进门,福身回道:“夫人,锦园那边的管事来了,说有要事回禀夫人。”
“叫进来。”锦瑟把喝了一半的茶水放到一侧的雕花檀木几上。
锦园那边现在没有人住,锦云开有了自己的府邸,锦园现在是一座闲置的园子,但里面依然有人收拾打扫,锦园一侧后来盖起来的一座小院子里住的是凤鸣。
锦园的管事颜氏是锦云开安排的,是个老道稳妥的人。
“给夫人请安。”颜氏进门后规规矩矩的给锦瑟行礼。
锦瑟靠在榻上,懒懒的问:“大过年的,有什么要紧的事?”
颜氏忙回:“是凤姑娘的事情。”
“她怎么了?”
“前些日子凤姑娘身子不好,懒得动,每天昏昏沉沉的,吃饭也不香。老奴怕姑娘是有了什么病症,便请了大夫来诊脉,结果……大夫诊断说凤姑娘有了身子。”
“什么?!”锦瑟一怔,凤鸣怀孕了?
“老奴没敢声张,便悄悄地留神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发现香料铺子的的二管事冯千三天两头的往凤姑娘那里去,而且每回都是晚上。”颜氏说着,便一提裙子跪了下去,“这是老奴粗心大意,没管束好下面的奴才们才弄出这样的事情来,老奴愧对老主子和夫人的信任,求夫人责罚。”
“算了,这种事情防不胜防。”锦瑟淡然一笑,摆摆手:“你且起来吧。”
颜氏再三告罪,恭谨的退了出去。
锦瑟歪在榻上出了半天神,方吩咐锦衣:“换衣裳,我要去父亲那边。”
锦云开现在依然是户部尚书,主管朝廷的国库和财政。生财有道的他乃天子近臣,每天都忙得很。锦瑟过来时天色已晚,锦云开则刚从宫里回来。现在正月未出,衙门都不理政事,皇上却把锦云开招进宫中说是赏宴,实则议事。
锦瑟见到锦云开也没绕弯子,把凤鸣的事情直接说了。
锦云开听后沉思片刻,叹道:“这终究是个事儿。我现在虽然以自己的名字活着,但毕竟是用了郭登科的身体。之前他那一大家子现在四散零落,也并不只是凤鸣一个人。”
“女儿已经叫人暗中去查了,虽然是繁华盛世,但总免不了灾荒,这些人四散流离,想找到却真的不容易。家人仆从都散了,兄弟姐妹们也没什么人了。况且父亲一封官用的便是自己的名号,皇上又有严旨,京城外鲜少有人知道这事儿,况且父亲现在乃天子近臣,谁也不会不长眼去违抗圣旨私下议论朝廷大臣。也就凤鸣被辗转拐卖回了京城,又从那种地方讨生活,接触的人三教九流,才知道父亲重新被启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