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人有反应。宁文瑞在屋里,行动不便需要人搀扶。宁真逸身上挂了一堆娃,根本不敢乱动。
二婶只好自己回屋把宁文瑞扶出来。
小娃娃们听故事听得正起劲呢,谁有兴致吃饭,在宁映雪大腿上扭来扭去,缠着她继续讲。宁映雪只好哄道:“可是大哥饿了呀,你忍心看大哥饿肚子吗?”
大宝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大哥先吃饭,吃完我们继续讲故事哦!”
这……看情况吧。吃饭时间就要直面二叔二婶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顺利的话,下午搞不好就能分家。
宁映雪不想骗他,只好含糊道:“等下次有空再说吧。”
餐桌上的气氛非常尴尬,大人默不作声地吃饭,空气几乎凝滞。也就小孩子那一桌无忧无虑,挥舞着他们的小勺子吃得活泼。
很快,赵氏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她清了清嗓子道:“逸哥儿,你今天就带着你弟弟妹妹搬出去吧。”
宁映雪放下筷子冷淡道:“二婶是什么意思?宁家的家产全是我爹挣的,要分也是我和真琦真泽分,你们二房光会花钱,一个子儿不挣,有你们二房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搬?”
宁文瑞早在宁家丧事还没办完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压榨大房兄妹三人,独占家产的计划。哪怕把大房三个全卖掉,也能挣一笔银子呢!哪里能接受大房兄妹三人搬出去?
他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闭嘴蠢妇!再胡说八道,休了你!”
饭厅里的气氛滞了一滞,小孩子那一桌也吓到了,顿时噤声。赵氏见丈夫发怒,以为丈夫还念着兄弟情分什么的,打算好好抚养大房三个孩子,虽然心里不甘,却不敢再闹,只低头嘤嘤假哭:“家里的情况已经这么差了,还有十张嘴要吃饭,哪里供得起?”
宁文瑞心里其实觉得赵氏说得对,不过他当然不能把这个表现出来。
他仿佛被赵氏气到一般重重喘了一下,一脸怒容道:“你给我一边待着去,不许说话!”
赵氏低头撇了撇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话。
宁文瑞转过脸来,对着宁映雪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道:“逸哥儿,你二婶这人没什么见识,净说胡话,二叔不会让她乱来的。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如今家中没有进项,人却足有十口人,希望你能帮二叔一起照顾好家里,把弟弟妹妹们拉扯大。”
宁映雪听懂了,二叔这一番话,重点只有最后两句,翻译成大白话是:宁家归他了,但是他自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这么多崽,希望自己能做冤大头帮他伺候孩子。
宁映雪又不是傻子,大房加上自己才三个人,而二房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七个人,自己兄妹三人分出去单过,不比照顾一大家子人舒服吗?
她上辈子父母早逝,一直是自己管自己的。现在再让她头上顶两个长辈,她也不乐意。她打算今天就跟二叔把家分了,然后她带着弟弟妹妹搬远一点,从此以后只要跟二叔保持表面客气即可,二婶则可以完全不搭理。两房人关系疏远点好过分家以后还被二房指手划脚。
至于原主爹盖的房子为什么不让二房搬出去,一是二房五个孩子,最大的才三岁。二叔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又伤了腿。如今二房只有二婶能顶事,真让他们搬出去,他们也不可能同意。二是将房子分给二房,分家能更干脆一点。二房得了房子,别的家当就不好再占太多。最最重要的第三点是,在外人看来,宁家分家,宁真逸带着弟弟妹妹搬出去,就是大哥刚死,宁文瑞这个弟弟就把侄儿们全撵走了。二叔不慈在先,侄儿们以后如果不孝顺二叔,那别人也不好说闲话。
至于搬出去以后要住哪里……
李家村村尾离后山很近的地方有个不小的房子。早些年是一户猎户家,后来那个当家男人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出了事,找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堆骨头。那家的女主人熬了半年撑不住,带着俩孩子改嫁了,之后那房子就一直没人居住。
猎户当初划的宅基地不小,房子也大,就是现在没人住显得破败了些。宁真逸想,可以先带着弟弟妹妹搬去那里暂住一阵,若是房主愿意,就出点银子买下来,若不愿意卖屋子,租下来也行。如果房主实在是既不愿卖也不愿租,大不了他们兄妹三个去县城买房子住。只不过这事需要外公或者舅舅帮忙牵线,只要房主同意,他们就搬进去。
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宁天良写话本赚的钱,是上交一半给家里,另外一半自己存着的。宁映雪根据原主的记忆,估计大房存的私房不是一笔小数,再加上分家所得,足够他们兄妹三人很滋润地过上好几年了。
宁映雪心思电转,很快把分家相关事宜都想清了,抬头对着满眼算计的塑料二叔道:“虽然二叔这么说,但侄子却有不同的想法。”
宁文瑞一听这个开场白,心就沉下去了。
只听宁映雪继续往下说:“常言道:树大分枝。如今家中长辈都去了,咱们叔侄俩又都没有进项,与其抱团坐吃山空,不如把家分了,各顾各的。二叔如今虽然行走不便,但二婶娘家兄弟多,倒也能帮衬一二。我们大房兄妹三人也不会拖累二叔。二叔觉得如何?”
实际上宁家的家产都是宁天良挣的,不存在什么“拖累二叔”的说法,真的说拖累,也是二房拖累大房。只是如果不给宁文瑞留点脸面,宁映雪真担心宁文瑞发狠,死咬着不肯分家,那他们兄妹三人的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