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鹏飞让属下抱过弟弟,低声吩咐他先把任程飞送入马车里,便朝这个人走过去,约有两三步距离时方停下,对此人淡淡地笑道:「聂颖,聂公子。」聂颖嘴边的笑意更深:「这位英雄好眼力,不知是如何知晓的?」「猜的。能让二爷引为知己的人,不会是一般人。」任鹏飞顿了下,又笑道,「这段时日,二爷想必给聂公子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多多包涵。」「哪里,任二公子也给在下介绍了不少这里的风土人情,我应该感谢他才是。」「今日在下还有要事,就不作陪了,告辞。」
任鹏飞说罢,退后两步,转身头也不回离去。
聂颖在楼上看他走出月盈楼,才慢慢踱回屋中。
关上门,坐上矮榻,他像是被人点了笑穴,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直至笑得眼角含泪,仍然没有止歇,反而越笑越大声。冷蝶儿闻声过来的时候,十分不安地跪在他面前急呼:「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聂颖一边笑一边道:「他没认出我来……他没认出我来……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冷蝶儿无言地看着自家少爷,明明是笑着,可却让人心疼得厉害,一阵欲语还休的悲伤。
‐‐待续‐‐
中册
只凭一词「江南」,傻大个苦苦寻找,终于得见任鹏飞,可是任鹏飞却头也不回地离去,任他性命交关。
当年梦醒来,任鹏飞无影无踪;这时梦已醒,任鹏飞走得决绝!
但是没有谁,能够一直天真‐‐傻大个,也就是聂颖,在生母的帮助之下,蜕变为翩翩佳公子。
他用尽一切手段,一步一步,从任鹏飞最在乎的人事物开始蚕食。
任鹏飞,是你给了我一切,又毁灭了这一切。
到底,是该恨你还是继续为你痴迷?
第九章
本想等任程飞醒了便向他兴师问罪,没曾想任程飞一醒来发现睡在自己房中,反倒跑到正忙于城中事务的任鹏飞跟前责问道:「哥,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带我回来了!」任鹏飞写下最后一个字,捻起文书一角放置一旁晾干,毛笔置于笔架上,面无表情地看向任程飞:「留连青楼、嫖娼宿ji、醉生梦死、夜不归宿,你反倒还有理了?」任程飞气鼓鼓地撇嘴,「这些事情你哪一样没干过?」不经大脑一说完顿时后悔,看见兄长拉下一张脸,任程飞急忙又道,「哥,聂颖不是那些只会挥霍家财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他教会我不少事情。」「教会你什么?」任鹏飞挑眉,「让你嗜酒教你享乐?」任程飞鼓起双颊把脸撇向另一处。
任鹏飞倍感无力。说他长大了,偏偏有时候言行举止还像个小娃儿。
「今后你不要再去月盈楼了。」
「不行!」任程飞立刻跳了起来。
「为什么不行?」
「我……哥,我已经成年了,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管我!」看兄长一脸坚决,任程飞急得在原地跳脚。
「因为冷蝶儿?」
知道瞒不住,任程飞干脆破罐子破摔,粗着嗓子道:「没错,因为我看上她了!」任鹏飞记起来在月盈楼里出来开门的那名素妆女子,揉了揉额头,道:「长得还不如你。」任程飞一噎,接着又不管不顾地嚷:「反正、反正我还会再去看她!你不准我就偷溜出去,只要我想,你拦不住!」瞥了眼弟弟气鼓得发红的脸,任鹏飞暗中轻轻一叹,头开始隐隐发疼。这个弟弟,的确被他宠坏了,在某些事情上还保持着纯真的心态,之所以认定冷蝶儿的真正原因恐怕是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吧。
「程飞,你该明白,冷蝶儿她是个ji子,她的男人不只你一个。」「这个我知道……」任程飞清亮的眼睛一黯,随即又坚定地道,「可这与我喜欢她有什么关系?」任鹏飞一愣,望向任程飞半晌无言。
任鹏飞疲惫地撑住额,任程飞知道自己气坏了他,心生愧疚,但又倔强地不肯低头。只见任鹏飞头也不抬,伸出另一只手挥了挥:「你先回屋……」「哥!」事情还没有个结论,任程飞甘心离开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