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游过来,我拉你。”田中华大喊。
邓勇明手伸了一半,看看污糟恶臭的粪炕,犹豫一下又缩了回去,一把抓紧田中华,急道:“我拉着你,你再探出些身子。”
田中华使劲探身,手伸得笔直,可这个田间粪坑有些宽大,黄思甜又栽进了中心处,越着急扑腾,整个身子越往下沉,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哪够得着呀。
“我去喊人,你看着他。”邓勇明急得跳脚,团团转了一圈,也不待田中华答应,朝远处田间奔去,只要喊来大人,肯定有办法救黄思甜的。
“唉唉,这可怎么办,你跑快点啊。”田中华直喊。
“中华哥,快救我,我要沉下去了,我不想死啊。”黄思甜大哭。
“思甜,你别急,还有一大截呢,不会沉的,我去找根树杆,你别怕,别怕。”说着,田中华四处一打量,朝稍远处的一棵柳树奔去。
“中华哥,你别走,我害怕,向东哥,你快来啊,我不想死,救命啊,爸,妈,救命啊,爷爷,救命啊……”
“别叫了,还是省点力气爬上来吧。”
钱雪拿了一根粪勺走到坑边,带勺的那一段支了出去,伸到她面前,冷冷道,“你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
“钱阿雪,都是你,都怪你,你个傻子,害人精,都是你害得我掉进了这里面,我恨死你了。”
黄思甜又扑腾一下,粪坑咕嘟嘟冒泡,她整个身子又往下沉了一两寸,水面已到她的胸口。
“要不是你有害人之心,怎么会掉进来,我只不过闪避了一下,我还有错了,真是岂有此理。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就走了。”
钱雪吓她。
“上,上来。”黄思甜哭喊,努力伸了手抓住粪勺,“你抓紧了。”
这根粪勺的勺子开裂了,故被人丢弃在了一边,被钱雪眼尖找到。
她压低重心,双手握紧木柄使劲往后拖,黄思甜的棉衣泡满了水,死沉。
一点,一点,钱雪慢慢把她拉出了粪坑。
翻到粪炕上头的草地上,黄思甜松开粪勺,瘫然而坐,再没有了生命危险,不管不顾尽情大哭起来。
等田间大人赶到时,就看到了浑身沾着粪坑污物的黄思甜张着大嘴嚎哭,而钱阿雪手上还抓着一个破旧粪勺。
好心的钱大力脱下棉衣,把黄思甜裹了起来,抱着她往村里奔去。
“阿雪,咋回事呢,黄思甜怎么掉了进去。”大力嫂问道。
“我走在前面,她想来推我,我一闪躲跳开,她就奔着粪坑去了,我抓都抓不住。”钱雪耸耸肩,无奈道。
手上拿着一捆柳枝跑回来的田中华懊恼扔开柳条,默默回身找他的三只羊羔。
“是钱阿雪这个傻子把黄思甜推下去的,是她把黄思甜推进粪坑的。”追在后头的邓勇明气喘着喊道。
“造谣的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钱雪大吼一声,邓勇明缩了下脖子,收住声。
“阿雪,快回家吧,我看这事不算完。”大力嫂拿过钱雪手上的粪勺,抓在手里,又捡了一旁的野菜篮子拉着她往村里走。
钱雪回到家,闵大妮闻知此事,同着钱忠良一道急急去了黄家。
而她打水洗手洗脸,过了好几遍,才堪堪把围绕在鼻尖的恶臭压了下去。
啧啧,滚了这一身脏臭,黄思甜该好几个月不好意思出门了吧,钱雪回想起刚才的场面,打了个恶心,心底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丫头哪来的仇怨跟她对上。
这下好了,不算以前的,经过这事,两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真正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