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南楼,谁都会变的。&rdo;
谁都会变的……
这句话张良也与她说过,的确如此,微生南楼不得不承认,就连她自己,也变成了与从前不同的人。
可她总在私心中以为,那些藏匿于天真背后的阴谋阳谋,永远不会有浮出水面的一日,而会在时光流逝间变得心狠手辣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只需要她一个人。
但就像天边的暮云,迟早会流走,世上也不会有永垂不朽。
她抱着微生知叶的尸体缓缓走了两步,这个她从小抱到大的弟弟,直到他死去,自己也还抱着他。
忽然间她回过头,对江望云道:&ldo;你今日欠下的债,不管是什么缘由,将来都需要你还。&rdo;
说罢意味深长地望了明折芦一眼。
江望云站在原地,愣愣瞧着她渐远的背影,眸色一动,再也忍不住悲伤。
章邯率影密卫进入六贤冢范围之时,微生南楼已经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见她怀中抱着一人,章邯急忙上前欲接应,她却已然察觉,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
雨水已然将她的浑身都打湿,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两颊上,甚至还在淌着水。这些天她本就因为受伤瘦了不少,如今更是憔悴不堪。
章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一时心中大恸,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毕竟是生死离别,他又如何能问的出口?
微生南楼一路向前,目无其他,周边的影密卫见自家将军不下令,也不敢拦她,便任凭她半拖半抱着尸体走入了军营。
章邯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也不说话,十分理智地找了草席将微生知叶裹起来,又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似乎是要出远门。
章邯一把拉住她,问道:&ldo;南楼,你要去哪里?&rdo;
她像是终于认出了章邯,抿着嘴看了他许久,才道:&ldo;回鹊山。&rdo;
声音细弱蚊蝇,全然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章邯这才想起来,似乎微生南楼是和自己说过她的家在鹊山深山中,既然如此,将其弟弟带回家安葬也是十分合理了。
忽然间微生南楼钻进他怀里,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腰,将头埋了下去。章邯见此略微惊了惊,却还是将她揽住。
她没有动,也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半晌后她终于抬头,眼眶有一些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抬头看着他,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ldo;你会不会有一天,也突然就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