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绥迟迟不开口,晏三盯了她半天,慢悠悠开口道:“左右不过是赎个身的事情,这些银两你拿去,若你假母不肯放人,便把我的名号搬出来。”
那日红袖在晏国公府亲眼目睹了晏三是如何被晏老国公痛揍的,也就明白了眼前的公子就是京城里名声颇差,却被香云坊姐妹称为‘大善人’的晏家三公子。
裴知绥突然开口打断:“不成。”
红袖刚燃起的希望猛地被浇灭,怔怔地望着她,果然,这条路也行不通么。
却听她解释道:“晏三,你糊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将红袖赎了身,香云坊定会派其他姑娘去伺候梁老王爷,香云坊上下几百位姑娘,难不成你要一一替人赎身?”
晏三伸手摸钱袋的动作停滞,愣了一下,凭借着相识数年的本能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打上梁老王爷的主意了?”
“啊,不是。”裴知绥笑了笑,“是梁王府。”
红袖一脸蒙圈地盯着这俩人,不明所以。
裴知绥垂眸望向楼下,问了句:“你家车夫,可都布置妥当了?”
晏三“哦”了一声,想起来方才路上,裴知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让他的车夫准备一摊子鱼,备在茶楼后头。
“方才我瞧了瞧,已经备好了,你这又是搞哪一出?”
裴知绥端起茶盏,小口饮茶,目光一直落在街道上,漫不经心道:“别着急。”
他与这祖宗从小就一起闹天闹地,最是清楚这祖宗干坏事的前缀,例如她此刻的眉梢微挑,耐下性子等待之时,便是她要整蛊人的时候。
他不由得心生好奇,骨子里闹腾的本能被激发,同样专注地盯着楼下的街道。
红袖挑的茶楼位置虽有些偏,可道路尽头仍有几家商铺,街道上来往的人虽少,却也有几辆马车经过。
逐渐的,晏三的耐心被耗尽,破不耐烦地用指尖敲着脑袋,偏这祖宗卖关子,不肯告诉他,他只能继续等下去,默默数着经过的马车数量。
终于,在第五辆马车出现时,一动不动的裴知绥突然眨了眨眼,朝楼下的车夫招了招手,车夫回了个坚定的眼神,随即握着盛满生鱼的独轮车冲了出去。
“吁——”
马车上的车夫紧握缰绳,尽力安抚下受惊的马儿,马儿高悬的蹄子猛地踢向冲出来的小车,车上的浅抱桶咕噜噜地翻滚下来,桶里的生鱼连带着污水流淌在地上,鱼尾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
街道上顿时被一股鱼腥味包围,就连在二楼看戏的三人也能闻见。
马车上的车夫大声骂道:“没长眼啊!定国公府的马车都不认得!想死是不是?”
晏三的目光落在车顶的华盖上,确实是定国公府的马车。
裴知绥的目光锁在车帘上,而后车夫朝车里说了几句,两道人影缓缓从车内走下来。
先下来的那位身着绛色襦裙,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