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黎瑾夕的家门口,一车人下来四处巡查,一车人进出黎瑾夕家里里外外地搬东西。
黎瑾夕从屋内走至门口,挡了来路,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够了,不用搬这么多,下周末我就离开这儿了。”
搬东西的人回望后备箱里的物品,又看了看黎瑾夕,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垂下脑袋说了声“是”。他们又挨个儿将物品送回了车。
几十分钟后,黎瑾夕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毕恭毕敬地关上门再离开,心里还是不习惯。才几天的功夫,自己就要当上受众人敬仰的小少爷了。
一阵凉风吹过,何然关了卧室里的灯,坐到顾权鸢身边,问他:“怕吗?感觉怎么样?”
卧室里很安静,月光透过窗户打落在地面,让屋子里不至于太黑。顾权鸢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怕,也没什么感觉,其实这只是突发症状,不碍事的。”顾权鸢根本不在意这病,想着很久才会出现一次,治不治也无所谓了。
可何然不这么觉得,他在黑暗中拍了下顾权鸢的脑袋:“你说不碍事就不碍事啊?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看医生,查查到底为什么复发了。”何然说得很坚定,又要起身去开灯,床上的被子不知道被他俩掀翻到哪里去了,黑着眼睛根本找不到。
屋子里亮了,可一转身,顾权鸢的身子已经朝何然压了过来。于是啪叽一下,何然的脸陷进了顾权鸢的胸脯里。他整个人都被顾权鸢抵住了,严丝合缝的。
“你搞什么飞机?”何然正闷在“封闭的空间”里,下巴顺着缝隙一点点抬起,露出黑眸与翘鼻。可当他瞳孔聚焦时,却看到顾权鸢露出了不一般的神情。狗狗眼,蠢萌蠢萌的,和他平常冷厉的外表一点也不搭。
“Σ(|||▽|||)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何然惊到了,眼神开始躲闪。明明顾权鸢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傻,何然却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吃掉了。
“你知道原因的啊。。。”顾权鸢低垂着脑袋,像挂件一样依靠在何然身上。
何然语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我怎么就知道了啊。。。”
此时,顾权鸢的手已经抚上了何然的脖颈,凉凉的丝线滑过何然的锁骨,顾权鸢在何然身后摸索着,最后大退一步:“看!这块玉是不是很合适你!”
“玉?”何然拿起了胸前的那块圆玉,看上去温润清透,触感也是意外得好。
“喜欢这块玉吗?”顾权鸢问。
何然抬起头,与顾权鸢的视线交汇,“喜欢。。。不过我更喜欢。。。”
突然,咚得一声,何然想说的话被屋外的敲门声打断,只有这么一声,二人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外面。他们先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第二次敲门声,都怕是自己听错了。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刚刚好像有人在敲门。”何然面朝着顾权鸢,大拇指向后指去。
“我也听到了。。。”顾权鸢回应何然。
他们打开了卧室门,又按下墙上的开关,亮了客厅。顾权鸢走在何然前面,盯着房门,绷紧神经,一步步向它靠近。
开锁的声音渐起,何然顿住了脚步,他似乎知道是谁敲得门了。“没事了顾权鸢,应该是黎瑾夕。”何然大手一挥,安然掠过顾权鸢身旁,直接去给磨磨唧唧正在开锁的黎瑾夕开门。
“咔嚓!”不出所料,何然先黎瑾夕一步开了锁,“何然。。。”黎瑾夕盯着何然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神情失落。
“怎么了?这么晚是。。。”
“嗯。。。我妈先搬走了,现在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所以就想来你家先住一晚。。。可以吗?”
何然有些为难,感觉现在的自己是被前后夹击着,既要考虑到顾权鸢的心情,又怕伤了朋友的心。他的手仍扶在门后的把手上,拿不定主意。
身后的顾权鸢正虎视眈眈地望向门外,高大的身躯缓缓向何然接近,似是能笼罩天际。他打算替何然作出决定,一手握住何然停留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向里忽地拉开,随即笑眯眯地看向黎瑾夕,一口答应他:“当然可以!”
何然觉得顾权鸢是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这么殷勤,进来坐在沙发上的黎瑾夕也这么觉得,后背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何然去找多余的被褥,可刚一拿出来,就被一旁的顾权鸢接过,“呐!”他将一床被子扔在了沙发上,“屋里没位置了,你今晚睡沙发。”顾权鸢面无表情地对黎瑾夕说,转身遇上何然时,又是一脸傻笑。
“电视给你开着,你不想看的时候就关掉,如果害怕了,就进来叫醒我,好吗?”何然用很温柔地语气照顾黎瑾夕的情绪,倚在门边的顾权鸢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当着黎瑾夕的面将何然毫无防备地扛了进去。
何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板板正正地躺在了床上,盖好被子,顾权鸢大喊一声:“睡觉!”随即关了灯,钻进了被窝。
夜里安静得可怕,何然已经睡了,顾权鸢依稀间能听见何然的呼吸声。
屋外的电视还响着,播的是喜剧小品,电视机里的人在哄堂大笑,电视机外的人却沉默寡言,无法入眠。
顾权鸢起床,给睡得正香的何然掖了掖被子,自己走出卧室,关紧了何然的房门,接着一脸不耐烦地看向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黎瑾夕。顾权鸢叹了口闷气,对他说:“我们谈谈。”
黎瑾夕自顾权鸢出来就一直冷淡地盯着他,他问正在靠近自己的顾权鸢:“何然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