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莹润似玉的小脸上,神色淡淡,连那清亮的嗓音,都又硬又平,仿佛例行公事般,跟不相干的路人甲,随意倾谈几句有关今日的天气究竟晴朗还是阴天……眸色一厉,划过一道残戾的精光。女人口口声声想要恢复记忆的口气,落在淳于焉的耳朵里,十分的不爽。
“沐凝汐……原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记起以前的事情吗?本王只怕你到时候,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男人俊朗飘逸的脸容上,似裹了一层寒霜般,透着隐隐的狰狞之色,凉薄的唇瓣间,凝了一缕泠泠的冷笑,清冽的嗓音,仿佛是从幽暗不见天日的地府里钻出来的一般,似警告、似威胁,似诅咒、又似预言……安若溪的一颗心,由是一跳。她所不知道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忍住那想要问个清楚的冲动,安若溪只觉胸口一股浊气上涌,如鲜血鲠在喉间,不吐不快。
遂道:“多谢王爷的提点……能否承受的起那个后果,就等到时候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之时再来讨论也不迟……”
“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吩咐,我跟连大哥就要学骑马去了……”
再在此跟他纠缠下去,安若溪只怕自己竭力压制的莫名火气,会不受控制的喷射出来,到时候肯定会难以收场。
当然,她绝非是怕这淳于焉找她的麻烦,她只不过是厌烦了这兜来转去的恩怨罢了。
只是,她一双纤足,还未来得及提起脚步,便听得男人似狂风刮在窗棂上的嗓音,霸道而强势的开口道:
“不许去……”
心头仍是难耐的一跳,安若溪的脑海里,刹那间掠过大片的绮思,却在眉眼无意间瞥见男人身畔的女子之时,尽数化为乌有。
“不许去?”
安若溪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就觉得很好笑。
“……难道王爷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昨天在宫里,是谁迫不及待的希望我能够代替苑莛姐姐出赛,帮你赢回那只锦澜钗吗?”
狠狠压制着那想要落在苏苑莛平坦的小腹上的目光,安若溪忍不住冷笑一声,继续道:
“臣妾若是现在不赶紧去学骑马,如何在三天之后的赛马大会上,跟谨王妃一争高下?臣妾这么积极的想要去学习,还不是希望能够达成王爷的所愿?”
本是说出来故意恶心淳于焉那个混蛋的话语,但是说出口之后,安若溪自己却已经有些撑不住的悲哀了。平心而论,这一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却是连她都不敢深究的。只觉一股莫名的悲愤,油然而生。面上却还要竭力维持着那一抹冷嘲热讽、漫不经心的样子来,还真是相当的疲累。
而从她那如樱桃般的小嘴里,噼里啪啦的向外倾吐着的字字句句,尤其是那一口一个“王爷”“臣妾”的叫着,还真是让淳于焉感觉如此的刺耳。
“既然汐儿你这么勤敏好学……相信在三天之内,能够学好骑马这件小事,毫无难度……”
男人幽深似海的寒眸在对面的女子,以及她身畔不发一言,却始终神色坦然的男子身上扫过,清冽的嗓音,透着三分的散漫与不经意,开口道:
“……既是如此……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若是你没有能帮本王赢得那只锦澜钗……那么接下来教授汐儿你骑马之人……以后也没有必要再骑马了……”
男人目光悠悠的在连亦尘的身上转了一圈,轻薄的嘴角,缓缓的扯开一抹残戾的弧度,漫不经心的道:
“不知到时候……是卸去他的一双胳膊好呢?还是砍去他的两条腿比较好?”
安若溪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够明白这卸胳膊砍腿,指的是什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女子一双透亮的明眸,凌厉的丢向那好整以暇、残酷阴鸷的男人,一把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淳于焉,你还可以再变态一点吗?”
“你尽管可以试试……”
男人俊朗的眉眼,因为那“变态”两个字,而微不可见的一皱,嗓音悠然而慵懒,一双讳莫如深的寒眸,却是在扫过那个小女人之后,凌厉的射向他身畔的男子。
“对本王来说,处置区区一个侍卫……不管他曾经姓甚名谁,又或是谁指派来的……只要做了焉王府的侍卫……别说是一双胳膊,两条腿,就算是他的性命,也都只在本王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