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走、逃的逃,岛上生意也不好做,这些人就回老家了。”
“生意怎么了?”
“还不是怕打仗呗。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正巧你今天撞上门来,倒省得我纠结了。甘小栗你跟我进屋去,我有话要问你。”
“啊这……”甘小栗措手不及。
“怎么?你还有事?”
“不不不,我没什么事。”
高元保把甘小栗推搡进了铺子,又对侄女吩咐道:“晴晴,你去二楼找一件他能穿的旧衣服给他。”
进到屋里,屋里还是旧时光景,高家的老妈子正在厨房忙活,天井了摆满了何氏留下的植物,那些未经修剪的花草如今更是疯长,绿油油、湿漉漉的爬了一屋子,看得人有点发毛。高元保将甘小栗带到厅堂的祖宗牌位下,一看便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
“甘小栗你多大了?”
“……下个月满十八。”甘小栗如实回答。
“嗯,十八岁,也不小了。你觉得晴晴怎么样?”
甘小栗预感到高老板话题的走向,可眼下实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侄小姐?侄小姐什么怎么样?”
高元保捋了捋胡子,“你不要打马虎眼,哎,你现在是简旌的养子,只当是我老高家想高攀,可看在你当初来槟榔屿也算是我收留了你的份上,求求你考虑考虑我们家高燕晴,她……虽然她在老家那点丑事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她模样一点也不比别的女孩差,人也聪明,又识字又会算账,和你成亲你也不吃亏。”
“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高元保以为甘小栗是害臊,哪里知道他这两天的经历比有的人一辈子都多,心中实在瞒着许多事不堪重荷。高元保继续道:“其实我也准备要回老家了,老家还有个儿子要我养。但是晴晴不想跟我一道,她想留在槟榔屿。我想她一个姑娘家留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也是凶多吉少,要是有个男人照应还好些。晴晴跟你过,我这铺子就是她的嫁妆,你要是喜欢开就继续开,不喜欢就把铺子收了,东西能卖就卖,能用就用,都由你说了算。”
甘小栗听不下去,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高记的小伙计,用不着受高元保的管教,于是二话不说往外走,不留神撞上送衣服的高燕晴,两人撞到一处人仰马翻眼冒金星,高燕晴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柳眉一拧,怒气冲天:“你这个人,怎么不长眼!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做事还是莽莽撞撞的。”
甘小栗听了她的数落,宛如一口痰卡在嗓子眼,呼吸也不顺畅,终于承受不起思想上的重担,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些当父亲的人(四)
这一边简行严往家走,半道上被阿甲找到,阿甲说:“少爷啊我可找到你了!少爷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少爷快跟我回去,老爷夫人都着急坏了!”
仿佛有一大群“少年”将简行严团团围住,他烦透了,大骂道:“你xx快给我闭嘴!”
阿甲闭嘴了,他家的少爷鲜少这样无端骂下人,在阿甲的印象中,少爷虽然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却是一直懒懒散散又深情款款。
简府里简旌正抱着头坐在书房,他的夫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揉着一只方枕。酷热天气里,简夫人还在膝盖上盖了一块盖毯,她为了儿子的事哭得全身发冷,丁点力气也没有了。这个时候王富贵跑进来传话说,少爷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