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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ldo;长安……&rdo;无嗔冷笑，&ldo;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每次从那里来人，都会带来死亡。&rdo;

&ldo;方丈可知为何?&rdo;

&ldo;因为那儿来的人都太贪婪了。&rdo;无嗔说，&ldo;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施主请把东西拿出来吧。&rdo;

裴玄静说：&ldo;对不起方丈，我没有金缕瓶。&rdo;

&ldo;那你来干什么?&rdo;

&ldo;我想请方丈告诉我《兰亭序》的秘密。&rdo;

&ldo;《兰亭序》的秘密?&rdo;无嗔反问，&ldo;《兰亭序》已经被人用最卑鄙的手法得到了，哪还有什么秘密?&rdo;

&ldo;可是方丈，为什么我听说《兰亭序》的真迹还存于世呢?它会不会并没被夺走?&rdo;

无嗔的眼睛陡然精光暴射，&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也许还能找到《兰亭序》的真迹……&rdo;裴玄静的声音有些颤抖。

无嗔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仰天大笑，举手一挥道：&ldo;你是说这个《兰亭序》吗?!&rdo;

就在他挥手的瞬间，只见一幅巨大的尺牍从塔顶直贯而下。就着幽暗的烛火，裴玄静依然看出来了，这是一幅放大了数倍的《兰亭序》!

她瞠目结舌地说：&ldo;这、这是……&rdo;她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兰亭序》的真迹，但制作者的水平令人咋舌，每一个放到半个桌面大的字看起来也能以假乱真。

&ldo;此乃辩才师父在最后的日子里的呕心沥血之作，亦是他的控诉!&rdo;无嗔用如泣如诉的声音道，&ldo;世上哪有什么《兰亭序》的真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欲望和花样翻新的欺骗‐‐假的!全都是假的!&rdo;他一指裴玄静，&ldo;你不是也在骗人吗?你说的金缕瓶在哪里?拿出来啊!就用它来了结一切恩怨吧!&rdo;

裴玄静吓得全身发抖，&ldo;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rdo;

&ldo;没有就滚啊!&rdo;

裴玄静跳起来，向塔下狂奔而去。无嗔癫狂的吼叫声紧随着她，就在裴玄静连滚带爬冲下最后一级台阶时，顶楼唯一的烛火突然熄灭。整座塔内瞬间漆黑，裴玄静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从塔顶悬垂而下的巨幅尺牍彻底没入黑暗，只有两个硕大的字像鬼火一般燃烧着：&ldo;俯&rdo;、&ldo;仰&rdo;。

裴玄静完全吓呆了。

从暗如地狱的塔顶传来无嗔的狂笑，裴玄静惊叫着逃出了塔门。

&ldo;静娘!&rdo;崔淼迎上来，他按照计划一直守在塔外。裴玄静一头扎入他的怀中，全身还在不停地颤抖。崔淼急问：&ldo;你没事吧?&rdo;

裴玄静牙齿打着战说：&ldo;走、走……快、快离开这儿……&rdo;

辩才塔上，无嗔狂笑不止。直到塔中重新被烛火照亮，有人从暗中出来，劈手打在无嗔的头顶。无嗔顿时血流如注，但还是在笑。

吐突承璀吼道：&ldo;别笑啦!你怎么回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rdo;

无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ldo;中贵人不是、吩咐贫僧、套、套那女施主的话吗……我都照办啦……哈哈哈……&rdo;

&ldo;放屁!&rdo;吐突承璀又用尽全力扇了一个耳光过去，&ldo;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座塔里到底藏着什么!&rdo;

&ldo;中贵人不是都看见了吗?藏着……《兰亭序》啊……&rdo;

&ldo;你不肯说是吧?没关系，我会让你开口的!&rdo;

无嗔抬起头，古怪地看着吐突承璀，&ldo;我真的全都说啦，再没别的可说了……&rdo;突然，他乘着吐突承璀愣神之际，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栏杆。

随着一声巨响，无嗔撞破栏杆，从塔顶径直摔向地面。在他下坠的过程中，身躯先撞到巨幅《兰亭序》，随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被扯得四分五裂的尺牍纷纷飘下，覆盖在无嗔血污四溅的尸体上。

5

在这个时节，长安城里还趴着一个秋老虎。但当这只秋老虎来到丰陵时，就变得格外驯顺而温柔了。

除了正午的太阳尚有夏日的余威，其他时候都需要穿上夹衣了。尤其入夜以后，冷月清光下的整个陵园都透着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