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刚出虎穴,又入狼窟?
在宫里,看那个架势,她以为正弘帝跟皇后娘娘是要夫妇同心,齐力以细物润无声的手段把小花卷抢走,这才慌不择路,以朱王妃当借口试探一下。没成想人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十分痛快的就放行了。
不由的摇头苦笑,跟赵绚情浓的时候,对裕亲王府、对朱王妃避之唯恐不及。现如今,二人一刀两断,她反倒自动自发的跑到了人家正牌王妃面前来刷存在了。
给赵绚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罢?
胭脂有些紧张的望着发呆的含珠,对于这个被王爷捧在手心里的侧妃,她本能的警惕。
“侧妃?”
含珠这才回过神来,朝胭脂友好的一笑,“劳烦姐姐了。”
胭脂连连摆手,“不劳烦不劳烦,侧妃折煞奴婢了。”
含珠也不再多言,抱着小花卷跟着胭脂走进正房。
屋子里没有开窗,明显要比外面暗的多。可能是怕冷,长久没有通风,有一股子二氧化碳超标的味道,还混着苦涩难闻的中药味道,小花卷一进屋子就开始哼唧,胖身子一拱一拱的挣扎着要跑。
含珠也不舒服,强自压下扭头就走的冲动,把小花卷往自己的怀里摁了摁,不动声色的把藏在袖子里的荷包放在胸口,让小花卷抱着。
这样的环境,别说病人,就算是正常人待着,也得病。
含珠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小声对胭脂道:“如今春暖花开,也该开开窗子,给屋子通通风,对王妃身子有好处。”
胭脂有些讶异,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直直的说了出来。
当然,之前也不是没人说过,像府里其他人来的时候,有人全程捂着鼻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好似这屋子里十分污秽不堪的样子。
那是找茬的。
也有人就当这屋子的异常不存在,全程微笑无懈可击的。
那是自扫门前雪,明哲保身的。
还没有一个像陶侧妃这样,拉着她一个小丫头,静悄悄的提醒的。
善意的,真诚的,明明知道不妥,拼着被人误解,被人指摘,还是要说出来。
胭脂从小被卖,小小年纪就尝了何为世态炎凉。跟着朱王妃进入王府见得最多的也是人情冷漠尔虞我诈。
第一次见到这样善良而真诚的人,她对一切怀有善意,行事随心,不求回报。
她心里一暖,抱歉的对含珠笑笑,并不言语。
心中却是苦涩,朱王妃自从嘉熙郡主满月酒,就开始不对头了,不出屋门一步,后来干脆连窗子都不让开。太阳太盛的时候,还要人把帘子都拉上。
她知道王妃心里苦,也苦口婆心的劝过,奈何王妃压根不听,还极其愤怒的发作了一通。
当然这话不能对外人说。
含珠见她如此,知道里面必定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也不再追问。只把荷包又往小花卷的鼻子旁凑了凑。
这荷包是临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给的,她开始还有些不解,皇后好生生的给荷包做什么?原来是应在了这里。想必是有太医跟皇后禀报过这个情况。
绕过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掀开大红折技花的帘子,就进了朱王妃的卧房。
可能是知道她要来,朱王妃身上整整齐齐的穿着正红色牡丹大袖襦裙,肉桂粉浅银红锦缎对襟长褂。头戴大西洋珠翠叶嵌的宝花,还精致的插着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