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太阳正足,照进屋来,明晃晃的。萧衍略略眯起眼睛,看着空气中的灰尘在半空飞舞旋转。
他想到自己的最初坏心眼——这个女人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他要夺走她的初夜。
也许这样就公平了。
一开始,他只有这么一个无理的报复念头。
但这个女人太蠢了,蠢得他有些放心不下,总忍不住想她,正好有需要,就趁乱在她医院周围闹了个小车祸,名正言顺地能去看她了。
没想到,她不哭不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有些气,再加上她又说了些触到他死穴的话,他一怒之下还伤了她。
即使这样,她还是留了下来,陪了他一夜。
那天晚上他看见她脖颈上的淤青,一整夜都在后悔。
第二天她走的时候,他再三叮咛她不要来医院。
但他一整天都绷着精神,看见戴着口罩的女人,都要多留心一点。
之后,他也总是想起她了。一周后他从医院跟她回到住的地方,一路上都在想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他还有要紧事,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魂不守舍?
可他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打电话,语气有些疏离,像是在拒绝求爱者一样。他实在心里不舒服,没忍住又露了面。
但每次看见她,他心里总有个坏念头在作祟,想让她变得凄惨,像自己母亲一样。在那场风雪之中,也许她的背影和记忆里的某些片段重叠。让他看见她,最先涌起的情绪,是对生母的怨恨。
可是这个念头没有持续多久。
那之后,他就知道了她就是以前那个给自己红薯的小女孩。
他走过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
也曾经偶然在某个地方遇见熟人。
可她不一样。
她是是黑云白雪之间唯一一点跃动的色彩。
二十多年来,她哭喊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在控诉着他曾经的恶,将他拉回正途。
有种宿命般的力量,将他牵着引,让他无法抗拒。
第四次,他紧赶慢赶地下了飞机就跑来找她,她却跑去义诊,丢下自己待了一天。
第五次,他来了,流着血,折了骨,她却把他撵出门外。
他坐在她门口等待的时候想,自己像条流浪狗,是在拿命赌。
他讨厌赌博,向来喜欢势在必行,却破了例。
因为无论输赢,那个押上一切等待的过程,比输赢更激动人心。
……
萧衍有些哭笑不得。他还记得前日,当这个女人说,她又救了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和她初恋男友很像的时候自己忐忑的心情。
像第一次看见黝黑的枪口对着自己。
她放下了枪。
她说她也想念他。
那一刻,他仿佛一瞬到了天堂。
纷乱的思绪潮水一样一*迎面冲来,萧衍猝不及防,瘫坐在原地。
“一哥,”张平望着对天花板发呆的萧衍,“你不会告诉她咱们是干什么的吧?”
萧衍长长叹了一声,摇头。
张平松了一口气:“哥,你把我从个小混混打醒的那时候起,我就跟着你干,这些年也干了不少事。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对一个女人上心。不过我知道你有分寸。这些年你一直说让我提防女人,我不长记性,还中了两次道,多亏了你救我。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个女大夫,她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