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数个时辰,三人总算是来到了青丘山脚下的一处山谷。途中,洛倾使术法将自己收拾一番,又打坐运气,恢复了些气力。
走进青丘管辖范围,便见着四周青葱一片,这里犹如没有寒冬时节,四季如春,各式各样的植物都生长茂盛。洛倾提步前去,血凤搀扶着莲肆跟在她身后。她快步走至结界前,以神力呐喊一声:“在下神族洛倾,前来拜访!”
话音方落,自结界中走出一位老者来,拄着的拐杖竟是寻木所做,拐杖上头还挂着个紫葫芦,只背驼的有些厉害,除了那两缕长长的胡须,竟看不到脸。只见他对着洛倾的方向行了一礼,恭敬道:“小神乃是青丘守门的仙伯。不知神女前来,所为何事!”
“仙伯,这青丘如今谁在掌管?”
“回神女的话,青丘如今乃是九尾白狐一族中的白衍神君在掌管。”
“那白衍可在谷中?”因着青丘的狐狸不喜地势太高之处,所以大都居住在山谷之中,是以洛倾有这一问。
果然,只听得那仙伯回道,“回神女的话,白衍神君携带二位公子出行历练,已有数月未归,只有神君小女白雪上神留在谷中,可白雪上神自小贪玩,此刻小神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仙伯说话虽古板守礼,言语却并无不妥之处。可洛倾确是越听越心慌。眼下可好,要找的人全不在家,唯一在家的小狐狸又不知所踪,莫不是天要亡我!她扫了一眼愈加虚弱的莲肆,那一身鲜红的衣袍竟衬得他肤色几近透明,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眸。
忽闻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如银铃般悦耳,她疑惑的睁开眼,便见一白衣女子站在身前,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红色眸子如宝石般闪耀,浅笑嫣然,两只酒窝点缀得整个人妖媚又清纯。
白衣女子见门前立着的三人,红衣男子俊逸出尘,身旁的紫衣女子那倾城之姿,她竟是想不出词语来形容一二,只那一双修眉紧蹙,尽显楚楚可怜,就连她身为女子,也不禁感到心疼。再向那斜靠着的红衣银发男子看去,她立时变了脸色,几步上前,捧起他的头来,见果真是他,不由红了眼眶,急道:“莲肆哥哥,你怎么了?”见他竟毫无反应,更是泪如雨下,直看得洛倾二人乍舌。
既然认识,便有戏。洛倾赶紧道:“姑娘是何人?可是识得莲肆?”
那女子点了点头,哽咽道:“我便是白衍之女白雪。两万年前,莲肆哥哥曾到家中作客,我便是那时识得的他。”
又心疼得看了眼莲肆,抬眸问道,“莲肆哥哥究竟是怎么了?怎地会伤得这般重?”
“小雪,既然你回来了,快快请神女到谷中歇息,再细谈也不迟啊!”仙伯见白雪似是识得这人,在莲肆抬头时也认出他来,赶紧提醒她招呼客人入谷去。白雪这才恍悟,赶紧招呼三人往谷中走去。一路上听闻洛倾讲诉莲肆如何受的伤,又为何会到这青丘来,更是说出了请求她以心头血救莲肆一命,本以为她会几番为难,不曾想她竟是想也不想,一口便答应下来。也算是了了二人的一桩心事。
这青丘的谷中,四季并无多大变化。许是了却一桩心事,人也变得轻松起来。洛倾几人在这谷中不知不觉便住了好几日。莲肆也在昨日傍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偶尔会咳嗽几声,倒也并无大碍。可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若是没能找着彻底根治的办法,不出三年,他便会不治而亡。是以在众人舒了口气的同时,又四处奔波,寻找能根治他的法子。
白雪的性子属于极为豪爽型,喜怒哀乐皆呈在脸上。如今见莲肆好起来,成日里喜笑颜开,嘻嘻哈哈的围在洛倾身旁打闹,还常常到仙伯的小屋中偷得几坛酒来与她共饮,堪称是青丘的女酒鬼一枚。仙伯见她仅仅是围在洛倾院中醉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情了。
洛倾与白雪相处的极好,她是极喜欢白雪这性子的。这日里,白雪又鬼鬼祟祟的跑到她院里,四处张望一番,这才在石桌前坐下,长舒一口气,又拍了拍胸脯,嬉笑道:“亏得仙伯不在,我们这青丘,最最最有名的便是仙伯酿的米酒了。甘甜可口,又不易醉。洛倾姐姐,你快来尝尝罢!”
洛倾浅笑一声,起身往石桌走去。白雪的开场白,总是离不了那一句“亏得仙伯不在,我们青丘怎么怎么样的”,她倒也听习惯了。本身白雪是要长她几千岁的,奈何被她以“修为高出她许多,出生便又是少女之体”忽悠得晕头转向,恁是绕得她唤她一声姐姐来。虽说仙伯多次劝阻,道神女上神身份有别,可见她不甚为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洛倾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一口,品了一番,赞道:“喝了无数次仙伯酿的酒,倒真是毫不腻味。”
“是吧是吧!我们这青丘,酿酒最最最好的便是仙伯了。”白雪得意洋洋道,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这性子倒是极对我胃口,倒也能看得出你爹爹白衍教导有方,像是个慈父。”
“嘁。。。。。。”白雪不屑的嗤一声,道,“亏得仙伯不在,我们这青丘,谁人不知晓我那爹爹最是个不负责的,成日里就晓得带着他那两个崽四处游历,何时管过我这闺女,都快养成野丫头了。”
“那你那两个哥哥肯定是修为不凡罢!”
“嘁。。。。。。”白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续道,“那两个不成器的,修为还不如我这野丫头呢!”
说罢,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成模样来。
“咳,唔。你娘倒是蛮清闲的,竟也不住在谷中。”
“呵!快快别提我娘了。”白雪摆了摆手,头疼道,“成日里就跟个小女娃子似的,一与爹爹闹别扭便离家出走。爹爹时常带着他那两个崽外出历练,多半也就是打着个幌子去寻她去了。”
“。。。。。。”洛倾无言地别开视线,唔,看来四季如春也不是顶好,似此刻,她便觉着热呢!
白雪虽说性格大大咧咧,实则也是个心细的。见洛倾半饷不说话,知晓自己太过直白,有些让人家下不来台。正琢磨着如何打个圆场,便听得屋内传来一阵低笑,似乎极力隐忍。
再悄悄瞅一眼洛倾,果真是沉了脸色。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又喝了一口酒,匆匆起身道:“啊,洛倾姐姐,我突然忆起仙伯邀我去品尝他新酿的米酒,眼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去了。明日空了再来找你。”
说罢,竟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