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的弱小,没比死在她手下的人高贵多少,谁都可以来踹一脚,谁都可以来唾一口,谁都不甚在意,再往后,她便能取代那些尸体,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无法死得瞑目,无法入土为安。
凭什么?
就因为她身怀异血,她就必须与普通人的生活背道而驰?
她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浮现出不甘与倔强,还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劲。
离得近,萧子珏看清了弹指间的神情变化,鄙夷的心境忽而转变,挑眉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目光:“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写给我看。”
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张开递到她面前,也不催促,就等着她一字一句写下。
她觉得他不会莫名其妙要自己写名字,很有可能是想试试自己会不会写字,想来想去此行再不会与莲芸乡有什么瓜葛,便不再隐瞒,伸出瘦白的手,在只手能包裹住她的位置写上全名。
“阮、沨、泞。”他盯着她琥珀色的眼,轻笑出声,“字倒是认得全,只是这名字,沨沨泞泞的,未免太过宏大,恐你一条贱命承受不住,要吃很多苦头。”
她想起江瞩珩最初呼唤她时,曾这么和她说:“泱漭澹泞,腾波赴势,一字饱含万千生气,奔流不止之态,阿泞,当真是个好名字。”
那会儿她才刚学识字,他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与那句话,就被牢牢记在了心里,曾经被人嫌弃如泥泞一般的名字,在他的口中,却化作了生命的代名词,让她有了能大声说出自己姓名的底气。
面前的人抬手给手头的空杯倒上了清茶,眼里不屑一顾,口中念念有词:“夜茶一两杓,秋吟三数声,此番寒冬腊月,秋吟倒不合适了,雪落无声,从今往后,你便唤作雪吟,血吟雪吟,谁又分得清如何,倒也合乎了你的特性,来,饮下这杯茶,受了这个名字。”
那杯茶不知放了多久,早已不冒热气,下肚时透凉了全身,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意,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收紧手脚。
萧子珏问:“冷?”
她下意识点点头,又忽而反应过来般摇摇头。
“怕什么?”他睥她一眼,“我既已赋了你名,你便是我之人,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都不会无故要你性命,所以,千万别对我说谎,懂?”
阮沨泞颔首明了,心里有些不解。
他们隔壁分明躺着一个死人,罪魁祸首还在这里,他却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要带她离开的样子,反而又说起看上去毫无意义的话语:“现在,还冷吗?”
阮沨泞摇摇头,便看见他摸不着情绪地笑起来:“你倒是冷得块热得也快,既然不冷了,便好办了。”
他再度凑近她,宛若情人耳语般吐着气音,震得她半身酥麻:“那便脱去衣裳,躺下来吧。”
她便愣住了,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底的困惑逐渐转化无措,没看见玩笑意味,又演变成没来由的恐惧。
“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萧子珏微微眯起眼,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收尾的语气下沉,像在提醒她找准自己的位置,“雪吟。”
阮沨泞双手越抓越紧,用力得都要戳破掌心,根本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做什么,要作弄她到如此地步,又想起不知在暗处某个角落盯着他们的千夙,深吸一口气,任命地闭着眼解开自己前面慌乱才系上的衣带。
衣服一件件从肩膀滑落腰际,体肤倒热得很,褪到只剩裲裆之际,却迟迟没有再下手,不曾想下一刻,她发簪被抽走,如瀑的黑发铺洒落下,整个人“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