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缘深吸口气,点点头,露出一个算你狠的表情,转身下楼去借笔墨。
严厉在殷缘走了之后,绷着的脸缓和下来,眼底渗出一丝笑意。
再接着,这丝笑一直蔓延到脸上,严厉摸了摸下巴,望着大敞的房门若有所思。
很快,殷缘借了纸笔上来,一看那只鸽子还在,松了口气。
“我给小九写封信,告诉他保持联络。”
严厉耸了耸肩,给殷缘拉开椅子。
殷缘握着毛笔的手凌空划了两下,找找手感,然后开始下笔。
托前世职业的福,殷缘倒是练的一手好行楷,给人写的命书不管真假,单凭这圆浑流畅筋骨俱备的字就足够唬人。
严厉最开始在旁边站着,后来干脆弯腰伸手勾住殷缘的脖子,手指在信纸上点了点,“这个‘舉’少了一横。”
……殷缘手一抖,差点毁了一个字。
就算练了书法也不代表我写繁体也溜啊……人艰不拆好不好?
“呵呵,你怎么不去考状元?”殷缘恼羞成怒的添了一横。
“我要是去考状元了,你上哪儿当二当家?”严厉又低了下头,气息喷在殷缘耳边,嗓音低沉浑厚。
殷缘拿胳膊肘挡开严厉的脸,用笔杆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上隔壁。”
严厉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用手欠把殷缘的头发撸下来,“那说不准真变成上隔壁了。”
“啊?”殷缘动了动脑袋,不明所以的看了严厉一眼,抖了抖信纸,满意的点头。
严厉但笑不语。
片刻之后,信纸上的墨迹都干透了,殷缘拿去卷了卷,塞进鸽子腿上的竹筒里。
霸刀寨到县上的路程不远,鸽子飞的更快,这一来一回倒也不会耽误消息。
小九蹲在严厉的房顶上,袖子挽到了手肘,拿着个大蒲扇扇风。
正等着不耐烦,一只羽毛雪白的鸽子就闯进了视野之内。小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对信鸽伸出一只手。
“咕咕……”信鸽围着小九绕了两圈,收起翅膀落下。
“继续监视……”小九磕磕巴巴的念着信里的内容,最后挠了挠头,从房顶跳下来,嘟囔一句,“还以为要打呢,没意思。”
刚走出两步,一个拎着弓的青年就跑了过来,腰上箭囊空空如也。
“九哥不好了!沙垚门那群鳖孙偷袭!”青年呸了一口,缓了口气骂道。
“走!”小九眼神一亮,露胳膊挽袖子就跑,“爷爷正憋气呢,叫上兄弟们揍那群孙子娘都不认识!”
霸刀寨的拉锯战转眼就打到了黑天,沙垚门未出全力,躲躲藏藏,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
另一边,完全不知情的严厉夹了盘子里最后一块拔丝金枣,满足的舔掉嘴边的焦糖。
“也不怕牙疼。”完全没抢到饭后甜点的殷缘酸了一句,开门叫小二来收拾,顺便烧两桶热水。
穿越后将要第一次正常的睡觉,殷缘有些感叹,走到窗边推了推窗户,发现这玩意儿又关不严了,还弄了一手的木头渣子。
对门就是一家胭脂铺,天空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只是不如在霸刀寨看到的那么广阔。
殷缘叹了口气,心中莫名有些空。
严厉是酒足饭饱了,不管殷缘略复杂的心情,几步走到床边仰面躺下,房间没有窗帘,月光正好落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