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王给霍孙密函,其中的含义是为何?
她不知,却见霍孙将密函很自然的递给他,眼神是给她看的意思,她的手心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稍微向后挪动了一步,轻声道:“奴婢不敢。”
霍孙自然的拆开信,沉声微冷。“你以为我不知道普通人家的女子有几斤几两吗?虽然不知道你进我霍府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你来就必定有目的,我们和不做个交换?”
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了他给的信,在看到信的那一刻,她的脸刹那间大变,唇角苍白的有些颤抖,却见霍孙愉悦地笑着,眼中有几许的残忍:“如今你已经奇虎难下了,皇上让我去河南出征的理由,现在你可明白了?”
夕颜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选择另一种身份进皇宫,竟是这番的景象。
赵王竟趁着恒帝出征之时,要包围皇宫?他想要做什么?!
这其中的意思她已经明了了,这封信很简单,无非就是说恒帝会在河南一战中已莫须有的谋杀罪名让霍孙死,为了另一条出路,霍孙选择和赵王联盟。
“做为一个将军,最令人厌恶的便是欺君卖国,背信弃义。容王曾经视我为知己,可我却用他送的宝剑刺进了他的胸膛,我背叛了西部的人,可是我从不后悔过,我的家人都死在了容王的手中,为了报仇我不顾一切。而现在,不是报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我不是圣人,不会任由人宰割,既然恒帝放弃了我,我也要为了自己做些后路。”
其实,早在六年前,霍孙就已经是西部人心里的疙瘩,一直存在心中。许恒弋之所以不信任他,是因为他背叛过一次,因为报仇他投靠了许恒弋。而如今,许恒弋也不信任他,所以准备间接杀之。
试问,背叛过一次的人,难道不会背叛第二次吗?
霍孙如此说完这段话,手指将青玉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青玉瞬间破碎,夕颜赫然地看见地面上出现的一包东西,霍孙拾起,然后交给她。
她心里想着,霍孙到底想干什么?霍孙合上《战国策》也将这场对话画上了圆满的符号。
“我如此费尽心思的收侍女,为的便是将她送给恒帝,来为我办事情。无氏茗,你现在是我的心腹,无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我都必须让你明白,你和我是一场联盟,谁也不能脱身。”
夕颜从他房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身子接近虚脱了,她没有想到霍孙如此慎重的招收侍女,目的竟是为了让侍女在皇上的饮食中下药?!
许恒弋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不能留他?她心里不知,但是霍孙能在容王的身边如此多年,一下子就将容王的戒备毁灭,背叛了他,杀死了他,可见心计非凡霍孙说:只要你待在恒帝的身边,听我的指令就够了。倘若你不听,你应该明白,那么死的人是你。他说在她接过信的那一刻已经在信边抹上了蛊毒,是迷人心智的那种。霍孙想要控制一个人,如此的办法做的非常的妥当,只是霍孙不知她是嵇夕颜,不只她百毒不侵,他千算万算,错算了一点,便是他选择侍女选错了人。
若是别人,肯定会忠心于为他办事情。可是,如今他身边的侍女是她嵇夕颜,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场联盟,霍孙的威胁对她构不成伤害。
将这包药物藏进了兜里,她的心早已经乱如麻。
恒帝挥军北上,到了河南一州,几万兵马驻扎在了不远处,一路上他都在车辇中沉沉地睡着,曹德每隔一个时辰都要进车辇看看,然而许恒弋似乎很疲劳,就这样睡着一直到了晚上。
夜晚,河南的风依旧有些平静,大山连接着,河南有许多层峦叠嶂的山峰,甚至连盆地也是非常之多。
将许恒弋送到了屋中,窗子被风轻轻推开,江风吹的窗纱帷幔轻轻摇曳,许恒弋被一阵窸窣之声吵醒,他掣肘起身子,然后倚在床头,一身素白的衣袍。
曹德走过去,将帷幔拉到两侧,醒来之后,许恒弋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他看着曹德,便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了,皇上。”
许恒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沉闷,曹德将药汁递给他喝,顺势地接过,他再次问道:“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吧,后续的?”
曹德心下怅然,声音也有些哽咽。这些年对皇上的照顾,让他实在对他的感情太深了,对于他安排的一切他都是照着他说的去做,可是他始终不明白,皇上这好好的皇上不当,却偏偏要做这些逆转天意的事情。
即使在很多时候,他都劝过他,别在做这些无用的事情,都多少年了,皇后娘娘去世了那么多年,即便是誓言,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我从来没有对她履行过什么,我最害怕的是她从此不再相信我,我曾经说过让她等我几年。即便心里看到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她都不要相信,眼见六年前我如此兴致勃勃的做着,她却已经死了。
“后续的都准备好了,皇上,这是诏书。”曹德将准备好的诏书递给他,他看了一下确认无误才转交给他。
“以后,全靠你和林童了。”
“皇上……”曹德轻声一叫,眼泪流了下来,六年了,这六年如何过来,也许只有他心里是最清楚的,后宫与朝堂,他顶着各种的压力,恩威并施,雨露均沾,让朝堂的大臣们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步步维艰,却不让任何女人怀上孩子,使者后宫与朝堂才有了些平衡。
早在两年前就有大臣们开始怀疑他的身子有些问题了,即便心里不说,也是知道的。但是许恒弋的身子是否有问题,只有他曹德和林童最清楚不过了。
大臣们关心子嗣,想着皇上年龄不过三十,却没有子嗣,这江山要即便治理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于是大臣们都将视线转向了先帝留下的几个皇子身上,特别是年龄只有二十八的赵王。
怕的哪一天恒帝死了,没有人继承皇位罢了,而许恒弋也任由他们去,他对他们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他想要的,其实就是大臣们这样的吧。
“皇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皇上将赵王一举灭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皇上还是皇上,奴才还是奴才,日子一样的过。皇上觉得孤家寡人即使皇上离开了不也是孤家寡人吗?”
许恒弋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在很多年前,无数的夜里,他与她都会同样的仰望星空,惆怅着,布局六年,终于等到了可以倘然离开的机会了。
而他不想承认,这个机会,却是风银君给了他。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后宫强,他不做千古名帝,也不能做庸碌无能的昏君,只做一个朝代中过渡性的就好。
他不怕风银君,但也不会死在他手中,任由赵王的势力扩展,居然还给了赵王契机,实在是历史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皇帝了。
除掉霍孙,是不想让这个野心之人日后威胁到赵王罢了,赵王历来优柔寡断,容易听信他人,虽然有勇有谋,却容易被人利用,倘然像霍孙这样的人呆在身边,恐怕是不到几年,赵王就会吃不消了。
“诏书一定要放好,这是让赵王能够信任你和林童唯一的东西了,有了这诏书,赵王不仅仅会信任你们,心里还会感激你们,日后你们定要好好辅佐他,赵王,他会是个贤能的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