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起画卷死死地抱在怀里,薇情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得鬼魅:“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谁也不可以把你抢走,谁都不可以。要是谁想将你带走我的身边,那就去死吧!最好困在某个地方,永远都出来。”
薇情幽幽地说着,越说面上的笑容便愈加鬼魅。待她话音一落,她的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得意的笑声,喑哑的,带着几分诡异和渗人。
凤墨清因为带着彼岸去醉情楼要回噬骨画,最终却无功而返而颇有些郁闷。他耷拉着脑袋,不时地去看彼岸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竟是怡然自得地在看书,似乎并不担心薇情被噬骨画利用。
“彼岸,你不……”“担心”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凤墨清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忽然晃荡起来。好不容易扶着桌子站稳,却发现脚下陡然冒出一个漆黑的看不到底的洞。
凤墨清还来不及逃离这个黑洞,就被里面突然伸出的一只又一只手给拉了下去。
“彼岸……”只来得及叫出这两个名字,凤墨清的眼前就一片漆黑,他顿时失去了意识。
黑暗之中陡然窜起的光亮来自不远处的一盏长明灯,凤墨清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手执灯慢慢地往前走着,而自己却是穿着一向不碰的白色衣衫。眼看自己将往陌生的地方走着,凤墨清立刻想要停下来,可身子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在那个女子后面往前走,穿透墙壁来到一个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地方。
红色彼岸花开满桥的两边,一株一株竟比往生阁院子里的还要妖冶,它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忘川湖畔,奈何桥边,喝一杯孟婆汤,就忘了前世吧。”
忘川湖?奈何桥?孟婆汤?地府?我死了?几个连续的词语浮现在凤墨清的脑海里,他下意识地抽抽嘴角。
开玩笑的吧?这里竟然是地府?他竟然死了?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往生阁跟彼岸聊天,然后似乎突然掉进了一个黑洞。
黑洞?猛地醒转过来,凤墨清想起正是因为掉进黑洞,自己才会来到这里。莫非他是在掉下去的时候死了?那么彼岸呢?画凝呢?他死了小瑾一定会很伤心,江情一定会自责……所以他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
想要转身拔腿往来的方向回去,凤墨清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与此同时桥的另一边缓缓出现一个人影,好像正有个女子慢慢地走上奈何桥,即将走到他视线所及的范围。
“二殿下?”耳边传来的呼唤声让凤墨清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他回味方才的声音,片刻后猛地转身一把抱住彼岸,语无伦次地说着:“彼岸,你还活着,不对,我还活着。”
“跟死了差不多。”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彼岸推开凤墨清。从指尖冒出的火焰让凤墨清一下子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什么都没有!竟然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这里?”也许是因为此刻彼岸就在身边,比起方才在梦境里身处奈何桥边无法动弹,凤墨清在这里要坦然得多也放松得多。对于漆黑的空间,对着不知是生是死的自己和彼岸,凤墨清心中连一丝恐惧都没有。
“诅咒。噬骨画的诅咒。”彼岸漠然地回答凤墨清,熄灭指尖的火焰。黑暗再度袭来的时候,凤墨清只觉得彼岸似乎走近了自己。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猛兽的吼声。从声音的洪大来判断,靠近他们的猛兽至少在十只以上,换言之有一群可能吃人的猛兽将在这个视线不分明的地方对他们出手!
有时候不是因为一个人软弱无用才会想着去保护她,而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这个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想要这个人能够安好。
四面八方传来的猛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震得凤墨清耳朵里嗡嗡直响。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却还是挡不住声音的穿透,甚至于在嘶吼声离得更近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本就因为黑暗的缘故而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现在更是十分无力。
这样的他大概只能成为彼岸的累赘吧?从认识彼岸开始,他似乎一直就是对方的包袱,明明遇到危险时应该他站出来保护彼岸,可在事实面前却总是颠倒过来。只能成为累赘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呆在往生阁呢?
如果……如果他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是不是至少能够再靠近彼岸一点?
脑子里闪过纷乱的念头,凤墨清却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完全没能抓住重点,他只是感受到自己心里涌上的挫败感,以及因彼岸身上的气势变得愈发凌厉而产生的担忧。
“想要力量吗?”从心底传来的声音让凤墨清顿时傻眼。明明周围出了他和彼岸之外就是那些伺机而动的猛兽,可他偏偏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从他心底传来的,就好像他的心里住了另一个人。
他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忽然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猜测让凤墨清一惊,可更加超乎他意料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回答:“想。”
想要力量!因为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乃至保护彼岸;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让他和彼岸并驾齐驱而不是成为一个令自己都厌恶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