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医生无声地点点头;他从实验室回来时手里拿着灌满药液的注射器。福里斯特小姐严禁男人们进入那间卧室。她和医生在整个下午轮流照顾睡眠中的女人。
惠里太太表示对女主人所作所为的不满,还掉了几滴泪,多少有几分做作;眼泪也像硬挤出来的,她对警官说的话归纳起来是这样,她早就知道&ldo;结果会不好;她是妒忌心太重;而他是那么亲切、和善的美男子,同时也是个可怜人,他根本就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在他婚前就是他的管家,先生,当她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后就一直是这样。妒忌。她简直是疯了。&rdo;
警官随口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该务务实了。从昨夜到现在,他们还什么都没吃过。不知惠里太太能不能勉为其难,给大家凑合一顿午餐?反正他本人是快饿死了。
惠里太太叹息着抹去眼角已干掉的泪痕,转身回厨房去。
&ldo;我还是应该提一句,&rdo;惠里太太又转回头来说,&ldo;这里的食物已经不太多了,对不起,先生。&rdo;
&ldo;怎么会呢?&rdo;警官停住了脚步。
&ldo;你知道,&rdo;惠里太太吸了一口气说,&ldo;现有的是一些罐装食品,先生,那些易腐的东西‐‐牛奶、鸡蛋、黄油和肉食品‐‐都快用完了,先生。沃斯奎瓦的食品店每周给我们送一次货,先生;这样的山路,可怕的长途。昨天就应该来的,可这场可怕的大火……&rdo;
&ldo;那么,你就尽力吧,&rdo;老先生温和地说着走开了。到了昏暗的走廊里,没人看得到时,他的脸耷拉下来。就是案子破了,事情也未可乐观。他提醒自己赶紧去打个电话,往起居室走去时心里升起希望。
过了一会儿,当他放下话筒时,心又往下沉了沉。线路断了。不可避免的事发生了,火烧断了电线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彻底切断了。
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他想,他走上阳台,对那对双胞胎强做笑脸。心里诅咒这次度假的运气怎么这么坏。
至于埃勒里……
当惠里太太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门口宣布午饭准备好了的时候,他甚至吓了一跳。
埃勒里到哪儿去了?警官心里嘀咕。把泽维尔夫人架上楼去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
他来到栏杆边,向暴晒在烈日下的一片岩石望去。这里就像另一个无生命星球,荒凉、贫瘠、寸草不生。然后他又向左边最靠近房子的树林瞥了一眼。
埃勒里正摊手摊脚地躺在一棵橡树的阴凉下,头枕着手,凝视着树上的绿叶。
&ldo;吃午饭!&rdo;警官双手围在嘴上叫道。
埃勒里吃了一惊。然后他慢腾腾地起来,掸掸衣服上的土,朝这边走来。
一顿沉饭闷菜,几乎听不见一句话。盘中物少得可怜,品种倒是不同,但对吃的人毫无意义,因为全都没有胃口,看都不看就送进嘴里。霍姆斯医生不在,他陪着楼上的泽维尔夫人。安&iddot;福里斯特吃完,安静地起身离去。一会儿,年轻的医生来了,坐下,开始吃。没人说一句话。
吃罢,大家四下散开。史密斯先生,无论想象力多么丰富的人,也只能称其为幽灵,尽管他长得实在不像。在被惠里太太喂饱后,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对他畏而远之,因为他总绷着那张不会笑的脸,令人望而却步。这一下午,他似乎只想做两件事:大踏步地在阳台上走以及像长得像他的大猩猩一样嚼湿烟草。
&ldo;你在烦什么呢?&rdo;饭后回到卧室冲了个澡换过衣服后警官问道,&ldo;你的脸再这么拉长,下回就掉了!&rdo;
&ldo;噢,没什么,&rdo;埃勒里说着在床上翻了个身,&ldo;我只是有点恼火。&rdo;
&ldo;恼火!为什么?&rdo;
&ldo;为我自己。&rdo;
警官咧嘴一笑:&ldo;为了我找到的那张信笺吗?算了吧,你不可能总是有运。&rdo;
&ldo;噢,不是那个。你干得很漂亮,不必谦虚。是别的事。&rdo;
&ldo;什么?&rdo;
&ldo;我恼火的就是这个,&rdo;埃勒里说,&ldo;我不知道。&rdo;他猛地坐起来,用手搓着面颊,&ldo;可以说是一种直觉吧‐‐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总觉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意识深处冒出来,告诉我某种信息。像似有若无的一股青烟。如果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就好了。&rdo;
&ldo;去洗一洗,&rdo;警官关切地说,&ldo;也许只是头疼。&rdo;
两人都换好衣服后,埃勒里走到后窗,俯视着万丈深渊。警官走过来,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ldo;得做好长期呆下去的准备了,我想。&rdo;埃勒里小声说,身体并不转过来。
警官出了一会儿神:&ldo;嘿,这倒可以让咱们做些事,&rdo;最后他还是说话了,&ldo;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咱们不会闲着的。&rdo;
&ldo;你意思是?&rdo;
老人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埃勒里说:&ldo;这个案子咱们还是严格按规矩来。楼下的书房你锁起来没有?&rdo;
&ldo;书房?&lso;,警官眨眨眼,&rdo;怎么,没锁。有什么要紧吗?&ldo;
埃勒里耸耸肩:&ldo;这可就难说了。咱们下去走走吧。我又开始怀念那令人不安的气氛了。也许那股青烟要显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