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勋写的,大概意思就是乾人多畏海,恐疫病,短短十日光景,李逐峰怕是招募不满三万人,特来求情,希望能够延长些许时日。
景行帝虽皱着眉头,却依旧准了这份奏章。
毕竟,海上多风波,且食物不新鲜,疫病更是常有的事。
莫说是乾人了,便是放眼四方诸国,又有哪个国家的人民不惧海?
陈国两面环海,一面临江,按理来说,海军应当相当强盛才是。
可结果却是,弱得令人发指。
为何?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别说训练海军了,便是招都招不到愿意从军的士卒,连海军编制都凑不齐,如何强盛得起来?
这是四方诸国的通病,别说他李逐峰一个小小的武陵侯了,就是他这个大乾皇帝,也不见得能解决。
若是真能解决,大乾海军何止强盛一倍?
只怕能在东海这边取得绝对的制海权,把陈国打的叫爹,甚至还能绕过陈国,挑衅一下南梁。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有朝一日,北元铁骑大批南下,意图染指中原。
到时候大乾要是真打不过,有海军在,至少还能从海上跑路,去抢陈国或是南梁的地盘,也算多了一条生路。
毕竟北元的士兵,可绝大多数都是旱鸭子,总不可能追到海上吧。
可见,对于大乾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海军的重要程度甚至还要胜过陆军。
但想要壮大海军,何其难也!
景行帝看着漆黑的夜色,叹息道:“此乃久积之弊病也!”
……
翌日清晨,东宫。
当得知自己再次被禁足一月之后,说句老实话,刘裕是完全不慌的。
不仅不慌,甚至还有些庆幸,这事儿总算是东窗事发了。
之前一直把父皇蒙在鼓里,他还提心吊胆的,现在东窗事发之后,睡觉都安稳了不少。
就是少了老李他们来玩间谍杀,确实是要无趣了许多。
不过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挣到大笔大笔的银子,他又开心起来。
到时候父皇就会知道自己真正的能耐!
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说的不就是我刘裕吗?
但是很快,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因为东宫外的通传声传了进来:“陛下到!”
刘裕顿时一个激灵,没坐稳,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
说句实在话,其实景行帝看起来并不凶悍,甚至极为仁和。
属于寻常人见了,都会心生好感的那种。
而刘裕,从小胆子就大。
朱犇捅马蜂窝的事儿他听说了,却是嗤之以鼻,因为这事儿,他十岁那年就干过。
但是,就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看到他爹景行帝那张略显柔和的中年男人的脸时,却像是心里咯噔一下,怕得不行。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吧。
“说说吧,《山河社稷图》卖的银子,拿去做什么了。”景行帝今天难得耐着性子,想坐下来与刘裕好好谈一谈。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往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才使得太子如此顽劣。
他是个善于反思的皇帝。